汪叔坚定的说:“一个人,不能把自己的暴虐,施加在弱者身上,喜欢欺负弱者的只是弱者,那么,我要当一个强者,去欺负强者,保护弱者……”
我竖起了大拇指。
汪叔面色有些冷,拍着桌子,骂了一句说:“前一阵子,我看新闻,有个大汉手持菜刀,去幼儿园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这种人,要不是没发生在我这边,不然,我一定干死他!”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我对汪叔一瞬间的敬佩,来到了极点。
这汪叔的拉皮条,却拉得仗义!拉得有人性!
我想,汪叔是一个大智慧的人,他经历了那么多,知道人性的黑暗不可能杜绝,他才想明白了,只能做着黑暗的活儿,行仗义之举。
汪叔对我说:“我当时,开着车回乡,是想宴请乡亲父老,顺带资助一下,反正我的钱,大部分捐了出来,捐哪里不是捐?我要给我村里建一所希望小学,修路,盖房子,谁知道我的老婆……”
汪叔说他当时气疯了,骂了自己的老婆,结果当时受不着气,跳河自杀。
后面的事情,我们也就知道了,给儿子验血,发现竟然是他自己的种。
“我当时,都没有回过一次家,媳妇儿怀孕生了孩子,还是我自己的种,隔空受孕,这是第一件怪事。”汪叔说这第二件怪事,发生在他的身上,让我们别吃惊,别笑话。
我笑了笑,说汪叔,我们见过奇奇怪怪的事情太多了,没有笑话不笑话的。
汪叔跟着我们到了里面的纹身室。
他就开始脱衣服,把衣服和裤子都脱了,就穿着一条大红色的四角裤,汪叔一脱衣服,我们才发现怪事。
他的身上,长满了一张张男人痛苦的鬼脸。
这张张脸,怨毒,扭曲,一块块的粘合在一起,足足上千张鬼脸,杂糅,布满了他的皮肤。
我连忙在位置上做好,说:汪叔,你讲。
他抬起头,说:“你知道,我是一个读圣贤书的读书人,当年来到省城里,红灯区,发廊店特别的多,很乱,很多社会团体,都在逼良为娼。”
七八十年代,拿着大哥大,暴发户很多,我们现在比较难想象的年代,不像是现在大得那么严。
他说当时他到省城里,没钱,住了最破烂的出租楼,房间里贴满了旧报纸,就只有一张床的那种。
那栋楼,住着很多的女人,被楼里的社会团伙,强逼干着招嫖的活儿,地点就在出租屋里。
办活有时候门都不关,一路过门口,就看到房间里,一对没穿衣服的男女在床上嗯嗯啊啊,那些女性被压在身上,像是死尸一样,都用一种黑暗空洞的绝望眼神,在直勾勾的看着门口,看着汪叔。
他就认识了当时住在隔壁的很多姐们,都被强逼着卖,那些社会团体的人,有十多个大汉,打她们,骂她们,不把人当人看。
当时,汪叔是一个很刻板、很腐朽的教书先生,正义感很强,满嘴之乎者也,迂腐到什么程度?当时在我们村里,就满嘴大道理,遭人嘲笑。
他瘦弱的身体,站了出来指着整栋楼,那些折磨妇女的纹身大汉,正义言辞,满嘴大道理。
他骂那些人,不尊重女性,不尊重弱势群体,欺善怕恶,欺凌弱小,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有种去欺负男人。
当时汪叔这个孔乙己,就被打了一顿,鼻青脸肿。
不过汪叔是一个倔脾气,每一次看到那些大汉,在屋子里打牌抽烟,折磨那些妇女,让她们出去卖,都站出来,继续指着,但每一次都被痛揍一顿,经常性的,身上青一块肿一块。
他就这样,从我们全村人的笑柄,变成了整栋楼的笑柄。
楼里时不时有人捉弄他,那些大汉假装听他的大道理,然后听完了羞辱,痛揍一顿,哈哈大笑的离开,还时不时在他的身上撒尿,一边抖着尿他脸上,一边骂:去你妈的之乎者也!
我听得有些气,又想骂汪叔固执,那么大一个人了,还那么蠢干嘛。
汪叔没有理我,自己说自己的:“你生活在这个挺好的年代,混乱现在也有,裸贷什么的,但都没有办法体会到那个时代的凌乱,特别是中小城市,当时,我一个隔壁出租屋,一个才十七八岁从村里出来,被诓骗出来卖的女孩儿,叫晓巧……死了,穿着红裙子,挺可爱的小姑娘,据说是接客太多,然后忍受不住,直接在房间里上吊自杀了。”
汪叔颤抖了一下茶杯,有些震颤的说:“当时,我是彻底疯了,跑去和那些大汉理论,结果那一天……发生了我一辈子最恐怖的事情,那些大汉们,给我喂了很烈很烈的春药,哈哈大笑,然后把晓巧的尸体扒光扔在我面前,他们就堵在门口,一直笑,那种笑很残忍,充满了人性的恶意……那一天,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很恐怖,很可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