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梦里玩那么一个游戏,还是和那么恐怖的男孩玩,是很恐怖,很害怕他靠近你会发生什么。
李斌说:“那几天,我其实是有些头皮发麻的,我当时隐约察觉到了有什么恐怖的事,正在孕育,它发生在我们宿舍里,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增长爆发,最后将扩张全校,让全校几千人都吓疯,几千人都死亡。”
全校几千人?
我吸了一口凉气,听着他的口吻,也有些瘆得慌,没有去质疑他的荒诞谬论,而是说:那后来呢,发生了什么?
李斌继续说:“我发现,强子那几天,几乎都是同一段时间,一点出头,被噩梦惊醒。我第四天晚上就提起了一个心思,他在床上痛苦尖叫,被噩梦惊醒的时候,我被他吵醒偷偷看了一下手机:一点十二分,二十四秒。”
李斌说下去:后来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我发现,强子每天被那个噩梦惊醒,都是一点十二分,二十四秒……
我吃惊的说:每一次都是一点十二分二十四秒?没有二十三秒,二十五秒的前后摆动?
“对,就只是二十四秒。”
李斌说:他越发的憔悴,十分神经质的说,越来越近了,这几天噩梦里只离他几步,几乎要一扭头,就看到那个男孩快贴到他的脸上。
我脑补了一下,也瘆得慌。
梦到自己玩在操场上“一二三,木头人”,每一次扭头,都看到一个恐怖诡异的男孩在一步一步的靠近你,并且连续很多天,都在做这同一个噩梦。
还是都在同一个时间段,尖叫惊醒。
李斌说:“而我,也发现了更加恐怖的事情,我后来提前在十一点十二分起床,坐在床头,用手机计秒表,等着他的尖叫,得到了更精准的数字——1点十二分,二十四秒八,准时尖叫,噩梦惊醒。”
我怔了怔:二十八秒八?他每一天都精确到毫秒,被噩梦惊醒?
“对,我那时才发现,竟然精确到了毫秒。”李斌夹着恐惧,喉咙滚动,干涩的咽下一口唾沫,“其后的几天,他的脸开始扭曲得不像一个人,他的眼珠泛白干涩,两边的脸蛋,眼袋,松弛得像是下垂的气球,那不是一张人的脸了,他恐怖得像是一个外星人!第七天睡觉前,他跟我说,他有预感,今晚那个小男孩,要到他的身后了,他要死了。”
我沉默了一下。
李斌惊恐的说:“我永远忘不了那天的凌晨,一点十二分二十四秒八,我们全宿舍,都没有睡觉,站在他的床前看着他。”
当时他浑身颤抖,半张着嘴,睡梦中发出最后一声歇斯底里的惊叫,感到像刀劈开了胸膛,瞳孔徒然一睁,嘴里挤出一句童谣:
一一二,二四八,回头变成木头人。
一不动,二不笑,三不露出大门牙。
他整个人,发出一声震撼舍楼的凄厉尖叫,就像是一滩气球泄了气,瞬间塌陷在床上。
“他死了,在梦中被吓死了。”
李斌捂着头,痛苦的蹲下,“当时我们都没有察觉到哪一点,甚至我们几个人,还去摸了摸他的皮肤,软绵绵的,像是一团发酵的肉色面团,用手指一按下去,就再也弹不起来。”
我沉默着,和旁边几人对视一眼,简直匪夷所思。
可是李斌接下去的话,带给我更加恐怖的震撼,直接上升到不可思议的程度。
这童谣带着阴森冷冽的笑,像是一个稚嫩小男孩唱着童谣,让我瞬间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这童谣……是在说一二三,木头人?
小时候我玩过那个游戏,和“老狼老狼几点了”的游戏差不多。
规则很简单,一个人贴着墙壁倒数,背后一群人,在慢慢靠近他,倒数一二三的瞬间就回头,所有还在移动的人都要停下,变成木头人,还在动的人被抓住就输。
而那些木头人,如果没抓住,最后靠近了那个数数的人,就是木头人获胜。
这是一个小时候很有趣的游戏,现在,却显得有些恐怖。
我说:你刚刚在说什么?
可是李斌的面色一变,像是刚刚根本没有说过那童谣一样,反问我们说:“我刚刚没有说什么,你们几个人是谁?”
“我们是来帮助你的。”我言简意赅的沟通了一下。
“好了,别再说了。”
李斌忽然打断我的话,露出一种焦躁不安,“我很感激我爸妈对我的关心,可是,你们帮不了我的,你根本就不知道这是多么恐怖的事情……”
这个初中男孩有些脱发,地中海,小小年纪头发十分的稀疏,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极致的恐惧感,慌乱,几乎要让他整个人崩溃。
我想了想,从来没有过和那么小的客人接触的经历,认真的凝视着他:“我确实不了解你恐惧的真正原因,可这正是我到你家里来的目的,你为什么不把一切都告诉我呢?我们是专业的人士,如果有人能帮你,或许是我们。”
李斌神经质地摇着头说:“不,你不会相信的。你也只会认为我是得了妄想症,就像我父母一样,他们根本就不相信我说的话。”
我听到这,觉得李斌的事情并不简单。
我扭头看向赵半仙,说:“老赵,是风水的问题吗?”
赵半仙一进门就开始端着罗盘了,说:这屋子里有风水的很大因素,得改一改,这头发脱成这样,不是过度焦虑,就是这阴气太重,鬼剃头了。
我点点头,缓慢的坐下,语气亲和的说:“能不能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
“你们会死的!”他痛苦的捂着脑袋,低吼道:“我的舍友,我的朋友,已经死了两个了,我也活不过几天了,所以,我不能告诉你,我要带着那个恐怖的噩梦,离开这个世界!把那个梦中的恶魔带走!只要没有人记起它,所有人都把它遗忘,它就会消失了。”
我呆滞了一下。
原来并不是那么简单,这李四两花了那么大的价钱,还另有隐情在里面,这李斌都死了两个同学了,这轮到他了,怪不得这位李老板那么急。
“我们比不你大多少岁,别那么见外。”苗倩倩说:“我还玩农药呢,你玩吗?我旁边这个,他还喝农药呢。”
她指了指我。
我懒得理她,说:能给我们说一说吗?你最近读书,是不是最近压力过大了?
“压力?压力是有些儿大,我以前整天被我爸揍,但最近基本没有了。”他有同龄人不曾有的成熟与睿智,让我感觉是在和一位二十多岁的成年人打交道。
苗倩倩旁边哼气说:你爸,还家暴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