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显得特别兴奋，干劲十足。

等大家都安顿下来，刘玉兰和苏昕棠提起了离开的事。

“妈，您要走？”

才和老妈相聚十几天时间，苏昕棠满心不舍。

“傻孩子，你看这是什么？”

刘玉兰反倒笑了起来，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拿出一封信赖，递到苏昕棠手里。

苏昕棠好奇，还是打开信来一看，随即兴奋得险些跳了起来：“妈，告诉我，这不是假的！”

“笨丫头，这是妈找人给你开的回家探亲证明，上面还盖着审核批准的公章呢，这还能有假？”

刘玉兰既是高兴，又是痛心：“都是你这傻丫头，上杆子跑到乡下来吃苦。不过你放心，妈已经托人想办法了，一定能尽快把你的工作落实。妈离开时，你就先和妈一起回去，等过了年，你调动工作的结果应该已经下来了。”

“妈，谢谢您。”

苏昕棠是真的感动了！

她做了错事连累自己老妈替她收拾善后，实在是不孝。

有了探亲证明，苏昕棠和刘玉兰一起回老家，就成了名正言顺的事情。

临行前一夜，苏昕棠激动得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去往s市，需要先坐几个小时的车前往城，再转乘到s市的火车回家。苏昕棠几乎才刚刚眯一会儿眼，刘玉兰就把她叫醒了。

外面的天色暗着，二人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兴匆匆出了门赶车。先乘坐人挤人挤死人的“气包车”，一路直奔到城的火车站。这个时候的火车站不仅要凭票上车，还要凭介绍信买票，即便这样，依然一票难求。

好在刘玉兰早就托人买好了票，二人不用再去挤窗口排队。

城的火车站很小，火车只在这里停留五分钟。小站就用栅栏拦着，一名拿着小红旗的铁路段工人指挥交通。栏杆另一边挤满了准备赶火车的人们。等开往s市停靠到站台上，人们不顾火车还没有彻底停稳，冲过栏杆直接冲向“蒸汽机车”。

蒸汽机车是利用蒸汽机，把煤产生的热能变成机械能，而使机车运行的一种火车机车。老远就可以看见车头上的烟囱冒着浓烟。

人们蜂拥而上，不管是买票的还是没买票的，都统统往车厢里挤。车门需要火车票才能上，有人嫌弃太慢居然直接爬窗，从火车窗户钻进去，再由同伴把行李从窗户递进车厢。更有甚者，居然等火车开动后，直接趴到了火车皮上搭“顺风车”。当然，这样做很危险。一旦被发现，不仅要罚钱，还要“游街示众”。

而眼前这一幕，看在苏昕棠眼里，却倍感亲切。

等二人坐上了开往s市的火车，无法避免挤出了一身大汗。直到此刻，苏昕棠才真切感受到回家的欣喜。

拥挤的车厢，各种汗臭和吵吵嚷嚷，依然浇不灭她满心的热情。

看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她忍不住抱着刘玉兰的手。

“妈，我终于可以回家了！”

“傻孩子，你才离家几天哦，怎么，现在才想起来还是家里好啊？”

刘玉兰哑然失笑。

怎么才离家几天呢，她离家明明有两辈子了……

两辈子的思念，早已积压在她心底很久很久了，久到她以为自己什么都忘记了，却偏偏记忆犹新。

刘玉兰没说话，只是默默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背，一如她很小的时候。

渐渐的，在刘玉兰的安抚下，苏昕棠沉入了梦乡。

梦境里，一段歌声在隐隐缠绕：“乡愁，是妈妈熬的小米粥；乡愁，是爸爸喝的二锅头；还有那榕树下，晒着太阳的大黄狗，有谁路过，它都懒得抬头。这一切都是我要回家的理由，它支持着我走到了小村口。眼泪明明在眼中不断往下流，可一阵阵暖意却涌上了心头。这里有我的所有，来年还得往家走……”（注）

火车很颠簸。这个时期的火车以慢车居多，每个小站都会停靠，等到了新世纪从城到s市不过才五六个小时的车程，可落到现在的交通工具上，却直接走了一天一夜。

等火车停靠在s市的火车站时，苏昕棠感觉自己的两条腿好像灌了铅，肿得是平常时候的两倍大。

“走慢点，咱们不着急走，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