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倾野内心在天人交战,最终爱子心切,她还是带着向毛毛追上了肖凌飞二人。
“阿飞……”
她嚅喏着。
肖凌飞板着脸,没说话。
内心松了口气。
天色已晚,肖凌飞背上向毛毛,带着二人并没有走远,反而回了向家。
向红还在茶场上没有回来。
苏昕棠这几天借住在向家,对向家倒还熟悉。
这间屋子的空间不小,三个大人一个孩子挤进去也不局促。可肖凌飞大刀阔斧往凳子上一坐,立刻让排排坐的两大一小感觉亚历山大。
苏昕棠看了眼二人,“大家都累了,你们别聊得太晚。来,毛毛咱们先去洗漱。”
她朝肖凌飞递了个眼色,牵着向毛毛出了房间。
房门掩上,二人谁都没有说话。
良久,等肖倾野感觉头顶的视线几乎凝结成实质时,肖凌飞起身来。
“别多想,早些睡吧。”说完,推开门出了房间。
肖倾野都做好要被训的准备,不料阿飞却什么都没有说,她这才松了口气。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是她从小照顾这个弟弟,保护他,珍惜他,不想现在,彼此都长大成人了,她却连开口反驳他都做不到。
担心向红的伤势,她想偷偷离开。
刚打开一道门缝,就对上了肖凌飞看来的视线。
她浑身一颤,刚想掩上门,又被肖凌飞叫住了。
“姐,来这边。”
肖凌飞叫住了她,肖倾野沉默片刻,还是在他身旁的大石上坐下了。
“姐,你还记不记得,没饭吃的那个时候。”
砸锅卖铁支援大炼钢铁,可随后而来的那一场大灾荒几乎席卷了全国,肖家也没能逃脱噩运。
那年,肖倾野十三岁,肖凌飞十一岁,正是“半大小子吃垮老子”的时候,可偏偏那个时候,肖父和后妈刘萍又添了一对儿女,满心满眼只有两个小的。人,饿得狠了,别说树皮,连观音土都往嘴里塞。
为了能省一口吃食给肖凌飞,肖倾野饿晕在野外。
村里经常有人饿死,迟迟找不见肖倾野,肖父都放弃了。唯独肖凌飞不死心,打着火把在山里寻找,最终在深坑里发现了昏迷不醒的她。
“记得,我怎么不记得。那时要不是你坚持找我,我早就没命了。”
肖倾野的嘴角带起了一抹浅笑。
“我记得,头两天你就吃了一口菜团子,你饿晕那天,更是一口都没有吃,把全部菜团子都给我了。我永远不会忘记,当我支着火把找到几乎饿死的你时,我就暗暗对自己发誓,我们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要过好日子,要出人头地!日子绝对要过得比他好!”
那个他是指谁,兄妹二人心照不宣。
“原来,你都还记得……”
或许是想到了什么,肖倾野哽咽得说不下去。
“记得,怎么不记得。”
肖凌飞轻笑。
“我还记得,当年妈走的时候,就交待我们姐弟俩一定要团结友爱,相互扶持。我永远不会忘了她的教诲。”
不敢很快,他又冷笑两声:“不过,我到是觉得你都忘了。”
“阿飞!我……”
肖倾野试图辩解。
却被肖凌飞拦下了:“不用试图解释,解释就是掩饰。事情究竟如何,你的内心更清楚。”
“我,我只是不想毛毛没有了爸……”
“却险些让毛毛没了命!”
肖凌飞严厉指责,毫不客气。
“你知不知道?当时要不是我阻止得快,那人渣一脚踢到毛毛的脑门子上,毛毛还有命在?那可是他的亲生儿子啊!这人渣……”
肖倾野低下头,捂住脸哭了起来。
哭声从低低的抽泣,到最后的大哭,声声啼哭声里满满都是心酸,让肖凌飞也红了眼眶。
他无声的叹息,轻轻拍着她的肩。
语重心长地说道,“哭吧,痛痛快快哭一场。为了毛毛,为了你自己,有些事该做就必须做。你明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