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昕棠数着数装了32个米糕,想了想,又添了一个进去。
“两斤,多给一个算我请你的。”
对方明显也知道数量,爽快的付了钱快速离开了。
开了张,很快就又有人过来了。买一斤的,半斤的,两斤的各有不等,很快,苏昕棠拧着的竹篮就空了。
她急忙离开,又装了一竹篮米糕,却没有回到刚才的地方卖,反而换了一条街道继续卖。这样连续跑了四次,总算把她箩筐里的米糕都买完了。而这时,天色也逐渐开始亮了。她没有往回走,反而去了供销社。
供销社外早就挤满了人,吵吵嚷嚷的,催促着姗姗来迟的售货员。
“吵什么吵?再吵就不卖了!”
架子十足的售货员板着脸,拿白眼瞪着吼得最厉害的几人。那几人脖子一缩,都噤声不敢再说话。
旁边一位年过半白的老人赶忙陪着笑:“姑娘,我们这也是……着急。家里有喜事,正等着拿东西回去上灶呢。”
“关我什么事?等着急用,你不会早点来买?”
售货员神色很不好,不但没有加快取下门板的动作,反而故意磨磨蹭蹭的,磨蹭到八点正才开了门。
众人蜂拥而至,开始抢购各种物品。
苏昕棠也挤在人群里,看着大家为了一块肥皂,为了一包烟抢夺不停。这年头什么都是凭票限量供应,家里要是紧缺,而供销社又没有了,就得等到下一次赶集才能买了。
苏昕棠的目标,是供销社的大米。家里的大米还有不少,可她还是一口气买了三十斤,看得售货员频频朝她递眼色,就连她给的粮票也着重检查了好几遍。
“同志,再给我两双布鞋。”
要说苏昕棠哪个地方被她遗忘了,自然要数布鞋了。
上山做农活下地费鞋,她来骑龙坡才半个月,居然磨破了一双布鞋,是她万万没料到的。想了想,又称了五斤毛线,这才往回赶。
一边赶路一边默算着,米糕虽然卖了些钱,可她买东西就直接花去了近五十块钱。看着进一步缩水的钱包,不由感叹!
“这年头的钱真难挣啊!”
还没赶回骑龙坡,刚刚爬到半山,王敏却从坡上跑了下来:“小苏,快!有人要来抓你了。”
苏昕棠心里咯噔一声,难道,吴炳建真的告了状?
“不用了。”
苏昕棠急忙阻止抢夺:“就是一点走亲戚的小东西,又不重,我自己能拿,就不辛苦吴同志了。”
眼下正处于国家变革的最低谷时期,农村消息又严重滞后,对私下倒卖把控更为严格。她带去的虽然只是一点米糕,被戴红袖章的查到,写检讨事小,真被抓去游街事情就大了。
这吴炳建也不知道来了多久,又看了多久,此刻跳出来,怕是没安啥好心!
苏昕棠分外警醒。
“你不是赶集吗?咱们反正顺路,不辛苦。别吴同志吴同志的叫,怪生分的,咱们都是下乡的知识青年,你喊我吴大哥就好……”吴炳建不死心,上前抢扁担。
“放手!”
苏昕棠厉喝。强势把扁担抢过来,挑起来就走。
吴炳建一个不查,箩筐被苏昕棠抢走,心头不由暗恼。
不过很快,他快步追上:“我没别得意思,小苏你放心,我不会去村里检举告发你的,我也不是那种人。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联络联络感情……”
他追着苏昕棠赶路,撑着伞替苏昕棠挡住了头顶的雨水。
“我说,不用了!”
苏昕棠的话带着隐隐地警告。
这个苏昕棠,当真是油盐不进啊!
吴炳建站定了脚步,盯着苏昕棠远去的背影,眼底闪动着幽光。
苏昕棠甩开他快速离开了。
还没出门呢,就遇上了这个拦路虎,看来这趟怕不太平了。她的心里不免有些着急。
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放弃此行的打算。
当初她不顾父母反对,偷偷跟着阮蜜儿下乡,手上带的不过就是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六七十块毛票。对这年头,每天挣十来个工分,拿两三角钱一天的广大劳动者来说,已经是很大一笔钱了。
上辈子的他就没缺过钱!
即便在最艰难的时刻,有她大哥暗中帮助,她手上也不缺钱花。等后来,她和阿飞结了婚,阿飞更从来没让她为钱的事儿操过心。
再后来,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大地,她下海经商,公司一间接着一间的开,她的日常生活就更不缺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