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个雏儿,能出啥问题,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放心,那药可不是一般的西贝货,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搞到的好东西,份量下得很足,你进去了就直接上。别给我惹事儿,明白吗?”
“…”
这声音…
是阮蜜儿!
突如其来的认知,让苏昕棠顾不得浑身燥热,翻身爬起。
昏暗的小房间,摆设十分陈旧简单,墙壁上挂着伟人像,单层鹿架床散落着发卡、梳子、小圆镜等杂物,都让她有种莫名的熟悉。那本翻开的日记本上,清晰的记录着:1976年5月25日。
心。
一下子乱了节拍!
她犹如落水者试图抓住最后一块浮木,抓起那面小圆镜,镜子里倒映着一张布满惊惧的小脸,不同于原本爬满鱼尾纹的憔悴苍老,年轻,粉嫩,活力四射!
她翻身跳下床呼一下拉开窗户,入眼的花园,是某油泵油嘴厂的厂区居民楼外围,一排老式平房和居民区被花园隔开。平房东面是厂医务室,再过去是职工理发店和农民早上卖菜的集散地。平房正西是公共厕所,而相距十米远的走道尽头,就是开水房和澡堂。
这年头用电紧张,燃煤按量供应,普通人家很少在家烧水,家里洗涮都用开水房里接的开水,洗澡也去公共澡堂。
这一波记忆闪现在她的脑海,不等她理清思绪,屋外,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并迅速接近了房门。
她慌忙抓起一张圆凳躲在门后。
来人推开门,打着酒嗝摇摇晃晃走了进来,肥硕的身躯几乎将房门堵了个结实。
酒气扑鼻。
苏昕棠也看清了来人,举起圆凳的手一抖,差点掉落在地。
黑暗的光线,也遮不住她陡然变白的脸。
是他!
一看见此人,她终于确信,她重生了!
回到了多年前她被毁掉的那一晚,她上辈子命运的转折点。上辈子也是今天,她听信了阮蜜儿的鼓惑,瞒着家人带上简单的行李,响应国家号召,随同阮蜜儿“下乡上山去参加生产,参加社会主义建设”,扑向农村那片广阔天地,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中途休息也住进了这厂区的平房。
不同的是,上辈子她醒来时,已经被眼前的醉鬼给毁了!
来人并未察觉她的异常,一脸淫笑扑来。
如果时光倒流,一切重来,我只想告诉你:与你一路相随,是我一生最不悔的选择!——苏昕棠。
她就要死了!
鲜红的血,从胸口喷涌而出。染红了白裙,混合着雨水,在脚底下汇聚成一条暗红色的小溪流,不断扩散。
全身气力似乎也随着血水消失殆尽。
可苏昕棠还在笑。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轻响,由远及近,撕碎了她濒死的疯狂。
来人撑着把精致的太阳伞,挡住了击打在苏昕棠身上的雨水。带着胜利者的姿态,缓缓在她面前蹲下。
“你说,得知你出事的消息,他会来吗?”
“是你在搞鬼。”
苏昕棠勉强睁眼,以前想不通的种种,在见到阮蜜儿出现的霎那,一切都明了了。
难怪她迟迟抓不住公司里的内鬼,难怪价值几个亿的跨国项目,她每走一步对手都能未卜先知。难怪阮蜜儿被绑票,她带着巨款孤身深入虎穴,却落入群狼环伺的重重包围。原来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
她根本就是送羊入虎口!
“棠棠猜错了呢,我哪有本事,安排眼前这一幕大戏。”
阮蜜儿轻笑,瞅了眼自己身旁的男人。
“别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自己。”
高洪斌一脸狠戾:“不就是个离了婚的破鞋,我跑前跑后追了你这么多年,你依然心如磐石不肯接受我。走到这一步,都是被你逼的!公司的事都安排好了,你就安安心心去吧。”
恨极的苏昕棠脸色惨白。
“卑鄙!”
她的恨,反而让阮蜜儿越发得意:“放心,你的身后事,我一定替你办得浓重又盛大。毕竟,棠棠是为了救我而死…不是吗?”
“你们,好…毒…”
呛进肺部的血块堵塞了气管,让苏昕棠的眼神越来越迷离。
这局做得好啊!
自己为了救闺蜜被这群亡命之徒杀害,而阮蜜儿呢?自然是以受害者兼好闺蜜的身份出现,接管她的公司,也顺便接管了她毕生累积的财富。
不,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