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懂。”
“我怎么不懂?”高嘉崇回下头,风把他前额的发吹得凌乱,对着后面人说:“一个福利院长大的,你说我不懂?”
高嘉崇与江生同年被解救,同年入福利院,都没有找到亲生父母。
摩托车驰骋在平坦的公路上,将周围的一切抛在后。
高嘉崇说:“英姐的事你没折里头,算你运气好,要是让刘奔知道你查他,我怕给你收尸。”
耳边风呼啸,阳光炽烈,江生眯起眼。说:
“我没那么容易死。”
以前他心特别坚定,就是把英姐扳倒,让这些人贩子没好下场,可遇到林鹿后,他真有点怕死了。
“你跟我说实话,林鹿知道你这些事不?”高嘉崇问。
江生盯着远处山头,“不知道。”
“也是,”高嘉崇心里猜到,也赞同他的做法,“别告诉她了,看她那样也是娇惯坏的姑娘,要让他知道你这些事,还不吓哭了跟你分手。”
江生沉默,眼前出现磨米厂那天的情景。
林鹿抽出刀,向空中一抛,反手接住刺向自己大腿。
这画面,一辈子难忘,也不是谁都能遇到的。
他说:“她不会。”
“不会什么?”高嘉崇还真不信,“不会吓哭,还是不会分手。”
江生没回他,但心里肯定,她都不会。
“林鹿家条件不错吧。”
江生说:“不知道。”
“你不知道?”高嘉崇扯了扯嘴角,“她手上的表,手镯,还有项链,都是驴牌的。”
高嘉崇管lv叫驴牌。
“……”江生从没考虑过这些身外物,他喜欢林鹿是很纯粹的喜欢,不管她带着什么牌子的腕表,也没在意过她昂贵的项链。
虽然他现在给不了,但未来,他都能给她。
此时,摩托车驶入一段正翻修的路,有些颠簸。
“卧槽,要颠散架了。”
江生提醒他,“开稳了,别急。”
谈话就此打断。
驶过这段,柏油路平坦笔直,两侧也有了树木遮阴,舒服多了。
高嘉崇是个话匣子,总能找到各种各样的话题。
“生哥,就你这长相,迷住小姑娘不成问题,把握机会,找个有钱的老丈人,你可少奋斗十年,不用为房子愁,也不用为车子愁,女方家都备足了,你就把她哄住就行,做个上门女婿挺好的。”
江生完全没听高嘉崇说什么,他眼前、脑海里都是林鹿的影子。
嘴角划出一抹浅笑,干净而温暖。
见人没应,高嘉崇回头正巧看到,恨铁不成钢的摇头,道:
“谈恋爱都谈傻了。”
江生收了笑,没好气的说:“开你的车吧。”
一个小时后,车停在丰吉镇。
高嘉崇将车停在路口,俩人往镇中心走,镇中心的商业街呈十字交叉,两侧店铺林立,看着不算繁华,但也足够热闹。
“顺发旅社是吗?”江生问。
听到林鹿要回去,江生坐不住了,放下笔又返回东屋。
“你要走?”上次明明说月底的,“怎么说变就变。”
机票还没定,林鹿靠在躺椅里抽烟,脸上没太多情绪,“我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
江生明白自己没立场拦人,又问:“什么时候回来?”
回来?她没想过。
“不知道。”
话音刚落,江生的手机嘀嘀想起两声提示音。
“真走吗?”
“嗯。”
江生走到躺椅前,他高高的个子,林鹿被迫昂着头看他,阳光从他背后落下,刺眼的让人不能直视。
林鹿收敛眸子,掸掸烟灰,“帮我看好宅子,打扫干净。”
“我会的。”
“这只是借住给你,别带陌生人来。”
“不会的。”
林鹿眼波微动,“我不是反对你交女友。”
“……”江生瞪着她。
“别拿那眼神看我,想挨揍吗?”
江生别开头,小声嘟囔句,“你能站得起来?”
“你说什么?”林鹿眼睛一厉。
江生立马蔫了,“没什么。”扁着嘴,“还有什么交代的?”
“没了,你去忙吧。”
江生轻嗯一声,抬脚刚要往西屋走,又折回来,高大的身子顺势压过来,双臂撑在躺椅两侧,俩人脸突然靠近了。
他们四目相对,林鹿心露跳一拍。
“在我比赛结束前,你不准交男朋友。”
哈哈哈!“你管不,”声音戛然而止,江生吻在她唇上,他们离得更近了。
林鹿膛大双目,江生嘴唇轻轻一抿,在她下唇上嘶磨下,便退开了。
他嘴角一翘,露出标志性的小虎牙,“盖章了,你不能反悔。”
林鹿翻个白眼,“小孩子把戏。”
“我不管,反正你答应了。”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还耍上无赖了。
“林鹿,”江生提起她下巴,指腹在她唇瓣上划过,“答应我。”
“……”心动吗?不是,但就是被他扯动心里最深的那根弦了。
江生直起身,转身拿出手机看眼,回头说:“我去下画室。”
林鹿心有杂念,没注意江生说话时,眼睛里藏着事情。
“去吧。”
江生回西屋收拾下,背着个黑包推着自行车就出去了。
小院再次安静,林鹿才看到烟已经燃了半截,长长的烟灰摇摇欲坠,她轻轻一掸,又狠狠抽一口。
林鹿,你要玩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