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便开始进攻么?”欧阳冲多问了一句。
“当然不是,”苏谨摇头,面带微笑地看他,“要是这么紧张就开始了,那不是搅了那位北国皇帝的雅兴么?既然他想要看看皇后对他是不是真心,那么便也得给他这么一个机会才是,我们如何能够打搅他?”
白绾了然他的意图,在一边微微点头。
欧阳冲却没有听明白,但苏谨已经向着城楼前方再迈进了一步,不再说话了。
耐心又细心的白绾注意到了欧阳冲的窘迫,当即道:“是这样的,皇上的意思呢,是希望我们能够等到接到了命令再发起进攻,皇上自有他的安排,所以不必着急。现在仅仅是去排列好队形便是,一切都静待皇上的指挥。”
听了白绾浅显易懂的话语,欧阳冲才恍然过来,当即便领着下属将士下去布置战场了。
白绾走到苏谨的面前,两个人肩并着肩站了一会儿,肩头和头顶上竟然都堆了些雪花。
“皇上,”白绾很轻地叹了一口气,“你还记得么?在两三年之前,我们雪地见面,我看见你与白绯烟十分亲密,那时候,我觉得吃醋。”
“我故意如此,也的确闻到了一股酸味。”苏谨笑了笑,也自然记得那时候的事情。
白绾眯起了眼睛,已经可以看得见北冥非夜的身影了。她笑了一下:“过去姐姐给你做了一个香囊,后来,我把那个送给了北冥非夜。不知道他会不会在今天带着那个过来。”
苏谨笑道:“但我倒是戴着你送给我的那个。”
白绾垂眼看去,果真在他腰上见到了年前送去的香囊。
仅仅是半个月之后,已经是入冬时节,天气微寒。
天际刚飘落一阵白色雪花,所有的将士们都叹息着添火抗寒,隔着老远的距离,可以看见凉州城前空旷的原野上,出现了黑压压的一整片,那是北国的大军。
欧阳冲正镇守城楼,这些天他一直提防来自北国的突袭,大部分时候都是彻夜不眠。失去了一条手臂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屈辱了。
故而,全军最先注意到军队的也正是他。
欧阳冲第一时间便派遣了下属的兵卒前去将这个消息告知苏谨与白绾,通知他们也一同前往城楼,指挥作战。苏谨与白绾得了消息,即刻动身出发,在城楼上与欧阳冲会面。
城楼上军旗招展,远方的军队越靠越近。欧阳冲对着苏谨与白绾汇报说道:“照目前的形式来看,北国皇帝是倾尽了全部兵力要来攻打我们凉州城的。这些人数已经是他们全部的兵力了。”
苏谨微微蹙眉,道:“这不像是一个聪明人应该做的事情。”
“是啊,的确奇怪,”欧阳冲也点着头,“若是真的要攻下凉州城,正面的进攻会耗费许多不必要的损失,若是聪明人,应当考虑分开进攻,采取迂回的策略。可他们现在摆明了已经破釜沉舟。”
这真的是北冥非夜率领的军队吗?
与北冥非夜有过一阵接触的苏谨觉得此事着实奇怪,这不像是他会做出的事。北冥非夜是个小心谨慎的男人,怎么会这样下令?
“这等安排,我倒是理解。”白绾笑了笑,披着白狐裘的披风,整张脸晶莹剔透,说话时脸上又带着一个淡淡的笑容,欧阳冲闻言看过去时,竟然有一瞬间晃了晃神。
“哦?我们绾儿是如何理解的?”苏谨挑起了眉毛看她。
白绾笑了笑:“想一想看,这一次北冥非夜要与我们开战便是为了谁?”
欧阳冲抢答:“是为了北国皇后。为了他,北国皇帝甚至不惜将那么多大臣都押入大牢,或是斩首示众,或是流放他乡。这一次,他也的确是做了十足的准备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