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阎君,找到了!”
哦,快让上仙好好看看。”秦广王沉声道,悬在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放了下来。
上仙请看。”鬼吏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册子,指着上面一个用红笔做了记号的名字,恭敬地道。
蒙逢,本为齐桓公帐下一侍卫,后得成仙缘,入天庭任天蓬元帅,前世为摩多柯,天竺僧人,为佛门弥勒座下弟子,有重开天地之命格,吞天吐日之神通,在佛门征讨阿修罗界的战斗中,为阿修罗界神鸟迦楼罗所杀,尔后投身东土
什么?我前生竟然是天竺僧人,还是弥勒佛的弟子!“猪八戒愣愣地看着上面的字眼,双目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巨手缓缓地撑开,那一个个触目惊心的字眼仿佛活了一样瞬间扑入了他的脑海之中。
朦胧中,他置身于一片黑暗而幽深的空间里,他的身边是一尊尊无比熟悉的菩萨罗汉,而他的对面,则是一条条头部呈三角形,身长百余丈,通体长满斑斓条纹的娜迦蛇,飞在高空中的,是一头头小山般大小,目似铜铃,喙如弯钩,翅膀遮天蔽日,浑身被金色羽毛包裹着的怪鸟迦楼罗。
而他,不再是猪头人身的妖怪,更不是英俊潇洒的东方男子天蓬元帅,而是一个浓眉大眼,高颧骨、鹰钩鼻,身着淡黄色佛袍,手持禅仗,足登芒鞋的天竺僧侣。
端坐在莲台之上的弥勒佛祖轻挥袖袍,大战开幕,兵刃的碰撞声,双方军士响彻了整片天地,形态各异,光华流转的法器在空中飞舞、交错、盘旋,不时地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
他挥舞着禅杖,与一只身形庞大的迦楼罗战成一团。
迦楼罗手持弯刀,招招皆如长虹贯日,毒蛇吐信,而他却是一柄禅杖挥舞得呼呼带风,滴水不漏,双方你来我往,交锋数十回合亦不分胜负。
他在侧身让过迦楼罗横削过来的一刀之后,便将身子后撤,左手五指合十放在身前,默默念诵起法诀,身子上先是闪过一道流光,紧接着无数个似真似幻的身影便从四面八方分散开来,将迦楼罗团团围住。
迦楼罗却是不慌不忙,肚子忽然像充气气球一样急速涨大,尖如铁钩的嘴喙也在瞬间张开,一道强横的飓风立时从中喷出,席卷残云般地将那一个个似真似幻的身影尽数吹灭。
下一秒,迦楼罗的弯刀电闪雷鸣般劈出,将他活生生地劈成两半。
一代修为达到混元金仙巅峰的佛门僧侣就此陨落!
我前世,还真是个和尚,而且,还是弥勒那胖子的门人。”猪八戒不禁自嘲地叹息了一声,有些哭笑不得地自语道。
只是,即便如此,按三界中的伦常,我来到这幽冥地府之中,喝下孟婆汤,踏过奈何桥之后,便是与前世做了个彻彻底底的了断,与那道人传授我残缺的天罡三十六变功法又有何相干?“
有重开地水火风之命格他默默地诵读着生死簿上那一个个活灵活现,仿佛有了生命的字眼,圆睁着的眼眸中忽然绽放出一抹亮光,然后,他把脸徐徐转向了秦广王。
你可否告诉我,什么叫重开地水火风?”
所谓重开地水火风,就是将凡尘中的万物生灵毁灭,让天地重归混沌,再以通天之术法创造生命,在凡世再造文明,通俗地说,就是将人世间的种种抹去,让一切都从头再来,不过要做成此事,非但需要超越天圣的修为,通天彻地的神通,还需要有一种特殊的命格,既重开地水火风之命,具有此命格的人,当修为突破天圣之后,便可行此事,即便是修为低下,亦能趋利避害,比寻常修士更容易洞察到潜藏的危险。“秦广王不紧不慢地道。
趋利避害,比寻常修士更容易察觉到潜藏在深处的危险?”猪八戒默默地念叨着,不由得回想起了西行路上的种种。
很多时候,他都能预先察觉到危险,虽然他没有孙悟空那能一跃十万八千里的筋斗云和那能在瞬间窥破邪魔外道的火眼金睛,但他的预感,十次却有八次是准确的。
这难道,就是他这怀有重开地水火风之命格的人的优势吗?无论这种优势被哪一方势力所用,那方势力都会在三界残酷的角逐中减少很多损失,难道这就是佛门在明知他是玉帝派来破坏取经的人之后,依然听之任之,视若不见的重要原因?那个神秘的道人也是为了这个才收我为徒,将那残缺不全的天罡三十六变功法传授给我的吗?“
猪八戒紧握着那本散发着油墨清香的生死簿,眼珠微转,目光忽明忽暗,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西天,大雷音寺后院,一个占地千余平米,碧波如洗的荷花池中,一片片大如车辙的荷叶漂浮于其上,一朵朵盛开的莲花争奇斗艳,遮天蔽日,冷风吹过,池面上却是不起半点涟漪。
一个个头上长满各色肉髻,宝相庄严富态,身披袈裟的佛陀正盘膝端坐于蒲团之上,堪堪沿着荷花池畔围成了一个圆圈,身形岿然不动,稳如泰山,如果不是那一颗颗时不时轻轻转动几下的眼珠,倒真没有人怀疑,他们不过是一尊尊栩栩如生的雕像罢了。
一道道灵气如涓涓细流一般,不徐不慢地从他们的元婴中流出,渗入那宽敞明澈的莲花池之中,碧青色的池水缓缓泛起了道道青芒。
几滴豆大晶莹的汗水不紧不慢地从一个个佛陀光洁的额头上落下,很显然,方才的施法耗费了他们不小的精力。
情况如何?”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一尊身高丈六,头上布满金色肉髻,大耳垂轮,目似蝉翼,宽袍大袖的佛陀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他的步履虽轻慢,但却给人一种无比的沉稳有力之感,仿佛一座大山在缓缓地移动,深邃的目光不怒自威。
世尊!“一众佛陀齐齐合十叩首。
没错,进来的正是西天灵山的治世之尊如来佛祖。
不必多礼。”如来大袖轻挥,不温不火地道。
现在,那罗睺的情况如何,是否有苏醒的前兆?“
回世尊,这一千多年来,罗睺的身躯被荷花池中的灵气所封印,我等亦不断地施法加强,但却仍是无法将罗睺的神魂彻底地灭杀,最近这数十年,罗睺的神魂时不时地会不安分地翻腾,让这池水席卷起滔天巨浪,有的时候,还会彻夜发出阵阵凄厉的哀嚎,我等勉力施法镇压,才勉强让他稍稍苏醒的神识再次沉睡了过去,每一次施法镇压解药耗费极大的灵力,我担心,长此以往,我们会不堪负荷。”面白如霜的月面佛恭敬地看着如来,神色凝重地道。
是的,世尊,非是我等吝啬自身灵气,怕死贪生,实在是镇压此等凶顽之灵,需要耗费莫大之灵气,我亦担心,长此以往,我等会油尽灯枯。“身披淡绿色佛袍,头上长满水蓝色肉髻的曜声佛亦是忧心忡忡地道。
诸位不必担心,灵山之上的菩提树已开花结果,往后每隔一年,本座便会送来一批受天地灵气滋养的菩提果供大家食用,补充灵气,固本培元。”如来沉声道,深邃无垠的目光一点一点地落在了那波光粼粼的荷花池之中。
罗睺呀罗睺,你为何不肯入六道轮回超脱,主神念被贫僧中创之后,依然要顽固地苟活于世,若不是为了看护你这具残躯需要耗费我佛门如此之多的精锐,那花果山妖孽便早已被我佛度化,又如何能猖狂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