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面露不解道:“大喜之事?公孙瓒称帝,于我何喜?”
许攸面露得意之色,神采飞扬道:“主公可喜者有三。其一,公孙瓒称帝,天下百姓必然视之为叛逆,主公讨伐于其就更加名正言顺,乃大义所向,天下向汉之人必蜂拥而来助主公讨贼。其二,公孙瓒称帝,天下诸侯必群起而攻之,曹操裹挟天子,刘备以汉室后裔自居,二人定然与公孙瓒势不两立,主公轻易可与之为盟。其三,公孙瓒称帝,对于汉室威信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主公日后若是”
说道最后,许攸欲言又止,嘴角饱含深意的一笑,目露自得。
原本怒上心头的袁绍闻言瞬间如三伏天饮冰一般,爽到了心里,眉开眼笑的说道:“子远不愧为吾之肱骨,果然大才!”
许攸闻言瞬间洋洋得意起来,甚至暗中挑衅似的扫了郭图等人一眼。
郭图一看许攸那个小人得志的样子,心里的火瞬间就冒出来了,站出来直接道:“主公,子远所言有所不实。公孙瓒手握传国玉玺,又有北征异族之功。传国玉玺乃国之象征,得之才是天子正统,当今大汉不但两都皆为大火所焚,就连天子都被罢黜一个、刺杀一个,如今奉迎的天子根本就是仓促而为的傀儡,根本不足以令天下人信服。公孙瓒如今称帝,虽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但也同样获得了巨大的声望和利益,甚至可能被有些人看作是承接汉运。如此岂不坏了主公大事?”
袁绍闻言微皱眉头:“公则所言也不无道理。”
许攸闻言却不高兴了,站出来与郭图争辩,双方在大殿之内争执不休,随后连逢纪和辛毗等都加入了进来,整个大殿之内吵作一团。
而荀谌和诸位武将早已习惯了这种场面,纷纷看热闹似的看着双方分作两个阵营争吵不休。大条如颜良文丑等甚至暗自挤眉弄眼的下了赌注,赌哪方赢。
位于主座的袁绍看着麾下的文臣又吵作了一团,有的吵不过甚至开始动手,面色铁青。他又一次后悔麾下养了这么多的谋士。有谋无断但爱好养士,这就是袁绍。
“安静!”袁绍终于忍不住了,怒喝道:“我是让你们来商量对策,不是让你们来吵架的。你们都是我倚为重任的谋士,怎么能一个个跟妇人一样再次争吵不休?”
许攸等人闻言迅速的分开来,许攸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淤青,恨恨的看着郭图。而郭图同样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脚印,不甘示弱的回瞪回去。
“主公,现如今我等首要做的就是将这件事昭告天下,令天下诸侯和士子知晓,坐实公孙瓒乱臣贼子的身份,让天下诸侯有所准备。”一直置身事外、冷眼旁观的荀谌一针见血道。
袁绍闻言点点头:“确实,此等大事非某一人可以应对,速速派人通知刘备曹操,还有公孙度。”
公孙瓒和袁术、吕布三方乃是联盟,更何况吕布现在已是冢中枯骨,随时可能会战败身亡,而袁术和袁绍则是势不两立,因此这两方袁绍就不打算通知了。
“诺!某这就下去布置。”荀谌应声后直接借机退了下去,他可不愿掺和到这些谋士的政治斗争当中,成为他们的眼中钉。
“公孙瓒称帝,你们认为某该如何应对?”袁绍问道。
“主公,不若我等也跟着称帝?”郭图小声建议道:“如今大汉已经名存实亡,当今天子非先帝之子,乃是刘虞一人立之,名不正言不顺。主公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麾下可战之兵数十万,坐拥河北之地。如今有人做出头之鸟,主公此时不称帝更待何时?要知道那小皇帝可在曹操的手中,主公若不称帝必会受其限制,而且还会矮公孙瓒一头。”
袁绍闻言目光微闪、颇为心动。一向高傲的他得知公孙瓒称帝后第一时间的反应是愤怒于公孙瓒的抢先称帝,他自信的认为他自己才是天子的不二人选,称帝的第一人,因此心中愤愤不平。
“主公,切不可听公则胡言。公孙瓒已经率先称帝,主公你就是现在称帝也会矮其一头,不过拾人牙慧,有何意义?借此机会昭告天下,联络天下诸侯对公孙瓒群起而攻之方是上策。区区天子虚名有何意义?待主公消灭公孙瓒成为河北之主,天下何人不得畏惧主公三分?”许攸照例反驳道。
这两人几乎已经成为死对头了,一方提出什么建议,另一方必定反驳。很快,双方又再次争吵了起来,渐渐参与其中的人越来越多,殿中又开始演起了全武行。
袁绍看着自己麾下这群谋士,轻叹了口气,抬眼望向了荀谌的方向,希望其能够给自己一定的建议、助自己决断,却发现荀谌早已经借机撤退,远离这场斗争。
面对着麾下谋士的两种不同意见,袁绍再次犹豫不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