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符央且言且停,断断续续低语半个时辰,总算把其间始末道明。
自当年紫灵毓突然离家再未返回,到紫藤外婆忧思成疾不久病逝,又说起紫符央后来如何找到胡郗微把紫藤送进颌王府,自己这些年都去了甚么地方最后说起胡郗微前往锦州保护梅思源不成,反被盐帮之人擒住。
“你爹落入了盐帮手里后,张遂光派人找上我,以其命作胁,迫我设法把长公主骗出去。我那时想着,这些年颌王府对咱家施恩不浅,此事绝不能允。”言至此,室内画风一转,紫符央脸色骤然冷厉起来,沉声道,“可他们说出了一个秘密,总算让我看清了夏家父子的真面目,哼哼!”
见老人满脸恨色,紫藤心头一紧,神情凝重道:“不管他们跟你说了甚么,我想肯定都是假的,外公可莫要被人诓骗了去。我在府上待了十六年,王爷、王妃是甚么人,心里比谁都清楚,任旁人如何挑唆也不绝会信的!”
自记事起她便在颌王府,紫藤早把自己当成了府里的一份子。十几年的所见、所闻、所感让她坚信夏牧朝、冉静茹、夏承炫绝不可能是坏人,更别消说历来待她情同姐妹的夏承漪了。
可盐帮的人到底说了甚么?怎会让外公对颌王府的观感发生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紫藤不禁在心里问。
她很想知道,却更怕知道,是以,并未开口询问。
紫符央抬起头看向外孙女,微微摇了摇头,一脸严肃道:“妮儿,可记住了,任何时候都不可全然相信一个人,要知道人心叵测啊!人是会变的,有的人会变好,有的人却会变坏。他们甚么时候变好,又甚么时候变坏,哪里说得清呢?历史上、口传间父害子或子弑父,夫叛妻或妻弃夫的事情还少了么?那可都是血淋淋的教训啊!”
见紫藤满脸晦涩,知她一时难以理会,转而道:“去年老皇帝驾崩,四王夺储,何以最弱势的颌王府能够最终脱颖而出?你想过么?”
紫藤睁大双眼摇了摇头,却并不答话。
其实,这是她一直无法想通的一个问题。去年那会儿颌王突然薨逝于天门城,王妃自缢殉情,且府上的精锐高手死伤过半,无论怎么盘算,当时的夏承炫都是毫无胜机的。
谁能想到,他居然近乎于一夜之间翻盘,强势问鼎了皇位。
坊间有很多说法,但都语焉不详,逻辑不通,实在难以取信于大众。
局外之人自不清楚当时颌王府究竟发生了甚么,可似乎连府内都对此事一直讳莫如深。
紫符央正色道:“去年,一直不得重用的赟王骤起于朝堂,除了三王先后遭遇意外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助力——盐帮。盐帮是大华第一大江湖势力,帮众数万,且帮内武功好手颇有不少。帮主张遂光是摘星阁高手榜列第二的人物,不仅武功高,心思也甚为狠辣。过去的十几年,盐帮一直在偷偷给赟王府做事。去年,夏牧炎突然起势离皇位不过咫尺,张遂光担心他登基后清算自己,便临阵倒戈到了四王府中最弱小的夏承炫这边,作为交换条件,他要颌王府自断一臂,除去梅家这支势力。”
这些事情有些是宋红枫说的,有些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也不管对不对,他都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紫藤急问道:“他答应了?”
“自然。”紫符央嘲讽道,“若非得了盐帮的助力,他夏承炫怎斗得过如日中天的赟王府?若不是从张遂光那里得了夏牧炎戕害三王的铁证,他又如何能笼络端王府、颐王府和贽王府三方势力助自己登顶?”
听完此话,紫藤一时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