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能教人坏了殿主的事!”久无情冷声道。
身在九殿,自然都明白殿里的规矩,张遂光可从来不听解释的。成了便是成了,不成便是不成。成则有赏,不成便罚。
他二人是大师傅,虽不至轻易赐死,却也绝不会轻饶。
“你带一队人去拖住援军,我带余下的人去盐政司府。”恨红尘冷声道。言毕,收起了锦帕还刀入鞘,从石凳上起身,径直朝外行去。
大冥使、大鬼使早已集结好了人马伺立在一旁,听了她的话,立刻分出一半跟在了她身后。
恨红尘虽年幼且向来不喜言,却终究是排在第二的大师傅,她的话,落地便是令,就算久无情也得遵从。
“该如何办?”
“是去,还是留?”
“好不容易将盐政司府上的护卫杀得差不多,眼看就要事成了,难道就此退缩,功败垂成?”
院中的数十黑衣人胡乱想着。
胡郗微被封住了五处大穴,不仅全身无力,嘴里也出不了声,只得不停地努眼摇头。
少主叫他来此杀人定有深意,若不能成,其害难料。
“呜呜~~~”胡郗微用尽所有的气力却仍说不出一句话,只得呜呜地摇着头。
他对面的黑衣人见状又跃跃欲试地抓紧了手里兵刃,似乎想做最后一搏。
院内虽有灯盏,光亮毕竟不耀,隔得再近也只能看出身形却辨不清形容。站在这黑衣首领身旁,借着微光瞅了瞅他的眼眉,梅思源竟觉得有些熟悉。
“这眼神,好像在哪见过!”
“莫非是我认识之人?”
他越想越心惊,越想越心奇,干脆转身朝檐下行去,跃起半丈取下了一盏琉璃灯。
百里思料到他意欲何为,急忙行到他身边,阻住了他,摇头道:“源哥,别看了,让他们赶紧撤了罢!”
她倒并认不得胡郗微的身形,只是前后一番计较,已猜到了大概。胡郗微此番带来了四百多人,倘使他们全在盐政司府外设防,若有人来袭,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不惊出半点动静。唯一的解释便是监者自盗,他面上打着保护梅思源的幌子,实则是来作恶害人的。
“只怕这胡郗微已背叛颌王府,投靠了夏牧炎。他歹人来害源哥,多半也是受了夏牧炎的指使。”百里思想来想去,只能想到这么一个解释,“亏源哥还说与这人一见如故,原来也是个口蜜腹剑的坏胚!”
梅思源素以为爱妻才智犹在自己之上,见她拦住自己,已知她猜到了他的身份,惨笑一声乃轻轻推开了她,快步行到胡郗微面前,把灯笼挑高了些。
靠得这么近,又有灯笼照着,虽有黑面罩遮住脸庞,梅思源也一眼认出了胡郗微,痛心疾首道:“我原以为自己又得一良朋知己,不想却遇到了个灭绝人性的卑鄙小人!”
日前畅谈,他可谓推心置腹毫无保留,没想到却是一刻赤心换黑心。
胡郗微听他事前竟把自己当知己,一时羞愧难当,拼命扭着脖子朝湛通的长剑上割去,显是一心求死。
“湛通道长,烦请解开他的几处穴道,我有几事想问他。”梅思源转而谓他身后的湛通道。
听了他夫妇二人的话,湛通还有些不明就里,奇问道:“此人你们认得?”
梅思源缓缓点了点头以作回应。
对面的黑衣人皆仍手执兵刃,既不愿退去,也不敢攻上来,一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陷入了群龙无首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