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坐到王府管事,自然是夏牧阳的心腹之臣,莫任穷既知道杀害自家王爷的凶手,便没有任他法外逍遥的道理,何况盟友也已找上了门来。
“好。贽王府愿意出一份力。除了门口的府兵,其余全部调给你们。甚么是时候行动?”
小酒坊中坐着的这些,便是端王认为的朝廷忠良,看完木匣子的书信、账册、票据、档牍,哪个不是气得眼都要瞪出来?
听了端王的闻声,秦孝由恶狠狠地回道:“贽王多么好的苗子啊,竟被那畜生这么害了!实在是国法难容,天理难容!我秦家世代受皇家恩泽,五一刻不想着报效朝廷。这个时候岂会退缩?夏牧炎要窃取皇权,我秦孝由第一个不答应,便是赔上我秦家满门,也要跟他斗上一斗!”
他是武将出身,致仕前官至兵部部首,是永华帝最信任的几位大臣之一。此时知了夏牧炎这一桩桩、一件件通敌卖国,陷杀亲族的恶事,真恨不得扒了他的皮。
柳延年叹了叹气,哀声道:“厥国死士能夜袭都城这么多皇亲重宦的府邸,杀伤这么多大臣,竟是夏牧炎提前安插眼线通风报信,甚至给他们引的路。谁能想得到?嗯 他是大华的皇嫡子啊,怎么做出这种事来啊!”
他是尚书府执令官,乃是文官第一。入仕三十载,柳延年从来不涉党争,不仅深得永华帝器重,在朝堂上的声威也极高。适才在夏牧炎写给端木玉的密信中,赫然便有他对付自己的谋划,这时难免心生寒意。
“若不是那一日从芮大将军回府的路上临时有事去了趟衙门,只怕我也能不坐在这里了。这等狼子野心,怎能让他执掌一国?皇上病重,我柳延年身居文臣首官,自然监国有责,哼,他赟王府再势大,我也要和秦老一起跟他斡旋到底。”
赵清风是一品参赞学士,也是端王的故交,今年也七十五岁。原本他已到了致仕之年,永华帝病倒才暂时搁置了下来。他看完匣中之物后,手已气得发抖。
“不诛此贼,三王英魂难安,家国法度难存!这几十年,我府上也养了一些人,端王殿下,就都交给你罢!”赵清风牙齿已掉的七七八八,言语时齿间漏风,总算众人与他共事多年才听得真切。
端王摇了摇头,回道:“赵大人,这些人都给承炫罢。你们也一样,若愿参与此事,便将你们府上的人手都调到颌王府去,暂时由承炫统一辖制指挥。”
“颌王世子?”柳延年一愣,正色问道,“端王殿下,怎不是由你来执掌全局?承炫世子不及弱冠之年,这等险要之事,怎能由他掌局?”
他这一问,一时座中二十几人纷纷发声质问,似乎皆不认同端王之意。
“诸位,请听我一言。”端王执杖击地,看向众人沉声道,“你们看到的那些东西便是承炫找到的。我和倪总管派出了近千人去找三王的死因都未曾找到半点蛛丝马迹,承炫却能悄无声息办到。这份持重、隐忍,与夏牧炎博弈未必会落下风。”
“哗~~~”小酒坊中炸开了锅。
他们见到这些物证时,皆以为是端王暗里派人找来的,“竟是承炫世子?”众人不禁惊问。
夏牧炎自然知道自己做的这些事,任何一桩都是不赦之罪,行事必定极其隐秘,要想查到一样物证尚且极难办到,何况将他查个底朝天?
端王、倪居正都是浸淫官场多年的老人,对这些门道不可谓不清,查究起来自也比常人也有办法得多。二人派出近千人尚且查不到,夏承炫竟能查到。
不管他使了甚么手段,付出了甚么代价,这事终究是办成了,其心、其性、其能定然都是远超常人。
“承炫世子?”柳延年眼睑轻颤,微微点了点头,喃喃道,“智王之子,果然有乃父遗风。呵呵,好!好!好好好!既然端王殿下如此相信承炫世子,我还有甚么好犹疑?我尚书府的人尽可都调去颌王府,任承炫世子派用!”
“危局当前,承炫世子既有此才,能堪大任,我参赞学士府的人自然可归其调用。”赵清风站起身,含含糊糊说着。
见一个个大臣都表了态,秦孝由有些纠结。依眼下的形势,倘使夏承炫带着这些人扳倒了夏牧炎,便是帝位的不二人选。夏牧阳身死,夏承灿也在北邺屠城落下了一个恶名,贽王府毕竟还有九万白衣军和两万多庇南哨兵在手,实力依然不弱,秦家仍夏承灿他登基抱有一丝希望。这时要秦家出力支持夏承炫,他有些不乐意。
“秦国公,你怎么想的?”座中二十三人,仅剩秦孝由没有表态,端王见他低头沉吟许久,忍不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