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六章 忽如一夜冬寒至(五)

大华恩仇引 梅远尘 2360 字 6个月前

“复开!”不想夏牧炎这时又唤了他。

何复开本已转过了身,听了这唤声,不由得怔了怔,折回身笑道:“王爷,还有吩咐?”

夏牧炎几步踱到何复开身边,把手搭在他左肩,正色谓他道:“近来发生的这些事,你肯定心有余悸。然,你与他们怎会相同?复开,许多密事我不欲你知晓,并非不信任你,而是不想让你陷于险境!生在皇家,手足本就疏远,而我欲登皇位,他们不可不除,这便是宿命!你对赟王府如何,我怎会不知?你不是我的棋子,我也不想让你做我的棋子!你明白么?”

“噗通!”何复开突然双膝跪地,泣道:“王爷之恩,复开永生不敢或忘!”

“还有十日便是七月初三,不知父王能不能赶在这日前回来!”夏承漪托着下巴叹道,脸上尽是愁苦之色。

七月初三,于她是个特殊的日子。

今年的七月初三,于她更是比往年特殊。

“漪漪,七月初三怎么啦?是个什么紧要日子么?”梅远尘凑过来问道。

夏承漪瞪了他一眼,嘟囔着嘴骂道:“甚么日子又关你甚么事!”

见她这般突然没来由的生气,梅远尘有些摸不着头脑,忙沉下心思去细想,好半晌才“呀”地叫了一声,再重重拍了拍自己脑门,自骂道:“我真笨!我这是笨到家了!”一边又去牵住她双手,柔声道:“漪漪,我来府上也两年了,也从不曾给你庆过生,今年定陪你好好过!”

见良人总算开了窍,夏承漪笑容始现,又突然敛住笑意,佯怒道:“你就向来不上心,我们婚约都定了,你连我的生辰也不知晓!”说着,伸手在他腰间掐了一把,才算解了气。

“是我不是!我向来木头木脑的!你莫要生气了!”梅远尘任她掐,一边笑着讨好。

夏承漪笑了笑,伸手在适才掐过的地方轻轻揉着,随意问着:“若是父王回来了,海棠定也跟着一起回,你开心么?”

“牧仁牧仁”永华帝躺在床榻上,张开干裂的嘴,轻轻唤着。

倪居正躬身伺立在一旁,听得这唤声,忍不住拂袖抹泪,“皇上,老臣老臣哪里敢说啊!”夏牧阳是永华帝最心喜的皇子,若听了这噩耗,保不准要生出甚么祸事来。是以,这四日永华帝虽清醒过十几次,倪居正却一直瞒着他贽王薨逝的消息。

“牧仁牧仁”

“老王爷,颐王殿下的灵柩刚刚进了府!”内事大太监娄高宇行上来报道。端王早有对他下令,一旦夏牧仁的灵柩进了府门就来报知他。

端王从座上起身,柱杖行了出来,叹道:“唉,去罢,送牧仁最后一程!”

“王爷王爷!”一个小太监急匆匆跑过来,一路跑一路叫,刚进了御书房便跪拜在地,重重呼着气。

“没用的东西,成个甚么样!有事便说!”端王心情本就不好,见小太监一路高声呼叫,这会儿却喘气出不得声,不由德地生出了一股恶烦之感,乃击杖斥道。

小太监双手撑地抬了抬头,又忙低下,手脚微微抖着,颤声道:“奴才失态!奴才失态!”

“到底甚么事?快报给王爷听!”内事房的老少太监皆是归娄高宇管着,见小太监有些慌了神,当即出声提示。

“王爷,安咸郡那边来人了,是个锦州驻地军营的百夫,他说说是奉命来都城报丧。”小太监吞了吞口水,摄了摄心神,乃低声报道。

报丧?为甚么又是报丧?端王瞬时只觉头痛欲裂。这些天,接踵而来的噩耗令他既痛且忧,这种苦楚煎熬竟甚于当年自己遇刺身残,远离皇位之时。

而现下,他却不及去哀、去痛、去伤、去忧,更多的是惊与疑!

阴谋,这是一个巨大的阴谋!

大华最重要的三位皇子半个月内接连被害,这是一个天大的阴谋!

“贼人想灭我大华!”端王只觉背脊一凉,却突然清醒,“贼人想灭我大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