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人,此处有我们便够了,你下去罢,王爷他们该是要出发了。”周旭宽身边一个短须汉子言道。
“也好,兄弟们辛苦了。大家再坚持一、两日,将周遭给盯死了!”周旭宽点了点头,正声道。
他话刚说完,一个声音骤然而起,“不好!有敌情!”发声示警的是个随行斥候,他正站在最高处远眺。
“哪里?”周旭宽脸色剧变,颤声问道。
“回大人,东北方向,距此约莫四十里!”斥候从山头下来,执手报道。
“有多少人?”周旭宽紧握双拳,再问。
“粗算约有四、五万人。”斥候回道。
周旭宽听了这话,身形一震,急忙吐息匀气,稳住心神,“你们留在此处监察,我去奏报王爷!”言毕,脚上蓄力,快步奔下山去。
“颐王殿下,你是皇子。同悬月一般,我允你自绝!”菩提心从身后取过一柄剑,将剑柄伸向夏牧仁。
阿瞳、平不凡、平不庸等人皆已被杀,此刻,他已是孤家寡人。四下围着的这群人,任意一个皆能取其性命。
夏牧仁从椅子上站起,向前几步,行到阿瞳身边。见了阿瞳的惨状,他竟止不住留下了泪,“阿瞳,来生换我护着你!”言毕,解下衣袍,盖在他身上。再行到菩提心面前,缓缓拔出了剑,“好剑!”言毕,就要往脖子抹去,剑刃已贴到脖颈,却突然停住了。
“杀了夏牧炎,为我报仇!”夏牧仁笑着说完这句,执剑一抹,血溅三尺。
“大人,都城派人送急信来了!”尹成惠急急推开了梅思源书房的门,拱手报道。
“哦,人在哪里?”梅思源放下手中折本,站起问道。杜翀送急信来,意味着都城定然有大事发生。
见梅思源行了出来,尹成惠后退两步让开了路,回道:“在前厅客房躺着。赶到政司衙门口时,人马都已累得不行了,显是一路疾行而来。”
梅思源听了,脸色更沉,快步向前厅行去。
今日休沐,梅思源也不敢歇着,一早看过府里那两个刚满月的小娃子后,便进了书房。夏牧朝去了天门城和沙陀人谈判,留下个许多未完之事,他乃安咸首官,必须留在锦州坐镇。
安咸并不太平。自盲山盐场开掘后,各方势力皆明里暗里地潜了进来。上任一年多来,梅思源已遭遇了不知多少次亡命徒的刺杀,好在都逢凶化吉,性命得保周全。宿州之战后,江湖势力更是对朝廷少了敬畏之心,安咸盐运政司府的镖车已屡屡被劫,这在往常是极其罕见的。
且郡府内的几位权重高官皆各怀鬼胎,惯于阴奉阳违。他们在安咸盘踞已久,相互关系错综复杂,梅思源官阶虽比他们高,毕竟新来,根基尚浅,一时也不敢拿他们怎样。
何况不远处的赵乾明手握着五万驻北大军,早露反意。
郭子沐本就是赵乾明下属,倘使一时被其蛊惑,竟反戈一击,那安咸可就要变天了。是以,夏牧朝说甚么也不允梅思源同行,自己带着卢剑庭、周旭宽及千余护卫便匆匆赶去了天门城石山。
“都城究竟发生了甚么事?来人何以行得如此着急?竟至于累倒趴下!”梅思源边行边想,不觉已到了前厅客房。房门未关,屋外守着两个盐运政司府的衙差。
“大人!”二人见梅思源过来,弓腰执手道。
梅思源挥了挥手,问道:“怎样了?”
“回大人,那汉子只是累着了,刚已睡着。”年长一些的衙差回道。
“嗯,知道了。”梅思源应完声,直往那汉子的床榻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