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阁罗列天下百兵,有四器不评,以为邪。此四邪兵为:幽冥鬼手、勾魂索、龙骨钺、五位十方刀。
九殿自命地狱之使,做着收钱杀人的营生,为江湖人所惧、所恶。若说江湖上的邪派,九殿自当居首。
邪派使邪兵,似乎也是顺理成章,九殿杀人,求快、求稳,惯用的兵器便是幽冥鬼手、勾魂索、龙骨钺。
坪上原原是一方世外桃源,这里的人自给自足,不与人争,过着恬淡而娴适的生活,如此,已百年。
然,月半之前夏牧仁引众亲卫来到此间,众人虽自律自守,数百人往来频繁终究还是打破了此处的宁静。
宁静虽没了,安详却还是有的,原上人的日常并未因此而大变,仍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今年坪上的谷物长得格外好,山田中稻株金黄,穗条又饱又长压弯了植株的腰。坪上虽有山田,却受灌溉之限,植稻不过八百亩,合每户四、五亩而已。两户劳力两三日,最多三天也就收割完了。是以,原上人向来都要等着稻粒熟透才夏收的,今便是割头茬儿的日子,老壮劳力皆下了田。
“王爷在里面么?”肖君子急匆匆行进夏牧仁落脚的院落,一脸焦虑谓门口守卫道。他是颐王府的护卫百夫,知夏牧仁要来屏州,他顾不上分娩在即的妻子,强行跟了过来。在他看来,夏牧仁的安危比自己的命重要,甚至,比世上所有人的命都重要,包括他的妻、他的儿。
“肖大人,在的,王爷今日不曾出门。”守卫报道。
肖君子听了,急往院内行去。
“君子,出甚么事了,这么急?”见肖君子步履匆忙行来,平不凡皱眉问道。这几日,他们兄弟二人一直隐在这院落中,贴身护卫夏牧仁。
“平大先生,人来了!很多,怕”他话说到一半便被平不凡打断,“先莫要说了,去里面禀报王爷,快!”
他们早已知道敌人这几日会来,也做好了充足的打算,这时听他们真来了,仍是止不住有些慌了。敌人是赟王府、是盐帮,是江湖人谈之色变的九殿,再夯实的防备也未必能周全。
肖君子进去后,平不凡从背后取出了乾坤圈,旋起了两道银光,眼神冷冽地扫视着四周。
“咚!咚!咚!”三声叩门后,肖君子在门外报道:“王爷,属下有事报!”
夏牧仁正伏案写着奏折,听他叫门,乃放下了狼毫,推开了墨砚。屏州水患遗祸无穷,他手上的钱、人、物皆远不足灾后重建之需,朝廷的后援又迟迟未到,便是他有化朽之能亦觉捉襟见肘了。
“君子,进来罢!”案桌收拾完,夏牧仁乃对外唤道。伺立一旁的阿瞳闻言行到门口,将门揖开。
“瞳大师!”门开了,肖君子颔首向阿瞳招呼道。
阿瞳并未答话,只轻轻点了点头。他向来冷傲,对肖君子点头示意已是一种极难得的善意。他自然知晓,肖君子对夏牧仁之忠毫不在自己之下,可以随时为他赴死。仅凭这一点,肖君子便当得上他的善意。
“君子,怎这么着急?”夏牧仁站起身,拂袖扫了扫案桌,笑着说道。
“王爷,他们来了!”肖君子稳住气息,躬身报道,“人很多!”
“多少?”夏牧仁尚不及问,阿瞳却先开口了。
“约莫八百人!”肖君子咬牙回道。八百原以为敌人最多出动四五百的,没想到却来了八百。且似乎,身手皆不弱。
阿瞳双睑一闪,脸色铁青,双手握得“噗嗤噗嗤”响,良久他乃冷冷言道:“那就杀光这八百人!”
夏牧仁听肖君子报出了“八百”这两字后,额眉也不由得一皱,来敌之多远远超过他的想象。
“遣散原上的居民,派人执我金令去山下叫弋祖辉引兵来援,知会苦禅寺众位高僧。去罢!”夏牧仁叹了口气,沉声令道。
肖君子得了明令,急忙退了下去。
“阿瞳,生死有命,事已至此也只能尽人事了。”见阿瞳一直面色阴郁,夏牧仁轻声笑道,“我在偏厅放了一壶酒,近来甚忙,一直也没时间喝。今日难得有空,你陪我喝几杯罢,这些年,你太苦了!”
阿瞳抬头看着夏牧仁,双眼晶亮如星辰,轻轻点了点头,转过身向偏厅行去。转身的瞬间,眼泪夺眶而出。
“蹬!蹬!蹬!蹬!”一骑狠命本着,眼看就要到山下。突然从山道一边射出几把飞刀,插在了他的脖颈、腰间。
“砰!”马仍是向前奔着,骑上之人却重重跌落在地,双目瞪圆,临死挣扎着。他的脖颈处中了一刀,血溅了一地,显然已是万万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