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杀他。真武观受尽他家的恩德,作为真武门人,我不能杀他。”青玄苦笑道。
端王眼神又冷又怒,咬着牙道:“到底因何?你竟要杀大华皇子!”真武观乃国观,三百多年来受尽朝廷恩赏,青玄这么说,摆明了是要杀一个夏姓中人,端王猜,多半便是一位皇子。
“你觉得我是嗜杀之人么?”青玄斜眉侧首问道。
端王“哼”了一声道:“你是个癫狂之人!”
青玄点了点头,正色道:“我欲杀这人,天生长有反骨,注定弑父杀兄的夺势命格,若不能杀,其害不在端木澜之下!”
端王几番努眉翕口,终究不来驳斥,良久乃问:“是谁?”
“待我杀了端木澜的消息传来都城后,自然有人会告诉你和皇上。此人不易对付,大华朝中,仅你二人或可制他,劝你早做准备!”青玄一脸肃穆道。自感仙缘渐远,他破格皆连占卜,预知世间后事,竟探得天机。他恐占卜有误,数次潜入那人府上查探,乃知此人果然心怀叵测,正筹谋大事,眼见诸事已备,只怕行事便在眼前。
“此事由皇上来做才名正言顺,只是皇上未必下得了狠心,若如此,你责无旁贷!”青玄知永华帝远不如端王果决,是以今夜来此找他。在青玄看来,以端王在朝廷、军中的威望,若是举措得宜,或许能拿此人。
“牧炎?”端王突然想起,瞠目问道。他想来想去,只有四人可疑,再一番思量,乃猜到青玄所说的弑父杀兄夺势命格的人便是赟王夏牧炎。
他既已说出了那个名字,青玄也就没必要再瞒,正色道:“此人心机狠辣,绝非你眼见那般简单。我话不能说尽,但有一点,可告于你知:大华的灾难远未结束,你的使命才刚刚开始!”
端王素知青玄之能,他既这般说,自然便不可能有假,一时心中翻起骇浪,一双锐目满是怜意,轻声哀叹道:“大华历三百年平泰,难不成厄运全集于此时么?苍生已是如此困顿,不知又要增添多少冤魂”
“先不急感叹,皇上马上便到了。”青玄回到座上,嘬了一口茶,乃谓端王道。
极少有人知道,倪居正刚入宫时原本是端王的随行小太监。一年多以后,端王才把他送给了当时年仅十岁的华王夏虏华。他虽然跟了华王,端王却也一直待他亲善有加。幼(违禁词)童初入皇宫,身经去势之痛,又常被大太监、老太监欺压凌辱,当真如入地狱,若非遇着了端王,他早也悬颈自尽了。这五十几年来,他一直记着端王的恩德,从未敢忘却。当年,端王被绥王的人暗算,几乎身死,倪居正知晓此事后,守在神龛前日夜跪拜,直至传来端王幸免于难的消息。
“端王兄?”永华帝身形怔住,思绪不由回到几十年前
今日,端王府来了一位贵客。
“倒真难得,你竟来找我!”端王坐在茶案主位,向一银发青衣道士说道。
“我今来此,一来找你,二来找皇上。”那银发青衣道士清声道。
端王盯住那青衣道士,冷声嗤笑道:“呵呵,你找我便罢,来此间找皇上?只怕你走错了门路。青玄,你这样的高人,怎会如此糊涂?”
这青衣道士,真是青玄道人。“我知你心中对我有怨气,何必?自囿伤己而已。何况,皇上向道与我绝无干系,自他登基,我便避他不见了。”
端王重重呼了一口气,仰头叹道:“青玄,你我相识多年,我一向敬你是当世高人,自知你绝不会引着虏华弃世求道。然,他耽于道门不死之术却是因你而起,我无论如何也无法释怀!你也看见了,当今的大华是如何一番景象!”
青玄笑道:“不错!”
“何以笑?”见青玄笑起,端王不解,问道。
“滞碍得解!”青玄郑声道,“我今日来,便是借此纠结!”他武学造诣早已登峰造极,近来苦苦冥想得道超脱之法却不可得,数日间便白了须发。他隐隐感觉仙缘离自己渐远,乃下定决心,为天下人谋一事。
端王瞪圆着眼,脸上喜意大盛,正声道:“你若愿入世济人,更甚于百万之兵!”
“我只为世人做一事?”青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