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果然瞧见数十人向正厅这边行来,卢剑庭定睛一看,梅远尘果然在其间,正行在最前,快步而来。
“卢叔叔!劳烦你派人来接了!”梅远尘走近来谢道。
卢剑庭笑着摆手道,“分内之事,何足言谢。王爷和世子在亭内”话才说道一半,却发现夏承炫已跟到了自己身边。
“远尘,你没事便好!”夏承炫伸手在梅远尘左膀重重拍着,长舒一口气道。戌时三刻,海棠遣下人来报,说找遍府中不见梅远尘行迹,夏承炫着实一惊。一边急急赶去玉琼阆苑,一边遣人报知父王。之后夏牧朝与众人在这偏堂正厅商议,先后派出数百人外出觅寻。直到此刻,他心中大石始放了下。
“承炫,此事赖我,我好生过意不去!”梅远尘惭愧道。看到夏牧朝也已走来,又想起徐簌功还在一旁,忙向众人绍介道,“义父、承炫,这位是若州徐家徐簌功,今夜便是徐先生出手制住了这九个歹人!”说着指了指一旁被捆绑着的瘫倒在地的老帔头几人。
夏牧朝听了,向徐簌功执手谢道,“牧朝多谢徐先生仗义出手!实在感激不尽!”
徐簌功急忙回礼,躬身道,“不敢不敢!乃是梅公子发现的这九人,这几人武功粗陋,梅公子乃我酒肆贵客,怎能劳他亲自动手。在下身为事主,不过代为出手罢了。便是在下不出手,梅公子制服这几人亦是再容易不过,在下哪里敢居此功劳?”
夏牧朝笑道,“无论如何,今日确是先生出手拿下这九人,牧朝仍是感激不尽!”
“实在不敢,实在不敢!”徐簌功不停辞谢,料想王府众人定另有事相商,乃执礼道,“颌王殿下,歹人既已送至,在下亦等不便叨扰!这边回去了!”
“既如此,牧朝亦不克留了。”夏牧朝回礼,又向卢剑庭道,“剑庭,护送徐先生一行回府!”
“有功不自居,欲求不谄媚;行事果决,去留不遗。”看着徐簌功远去,夏牧朝轻叹道,“若州徐家多英才!”
“海棠,你莫着急。远尘聪慧机谨,武功亦自不弱,决计不会出事的!”偏堂正堂之中,夏牧朝强笑着安慰海棠道。眼前这姑娘虽是自己爱女姻亲之敌,但她却实在是个纯真至性的好孩儿,夏牧朝丝毫没有怨怼之心。
“可,公子可从不曾如此晚归啊!”海棠一边左右踱步,一边啜泣道,“今日又有贼人欲行歹事,只怕是有人想要害他。王爷,你可一定想法子救他!”
夏承漪从座上起身单脚掂地,伸手去拉她衣袖,温声道,“海棠,你不瞧见了么?獬豸、蓝隼、华方他们都出去找他了,一会儿便回来了。你坐下来歇歇罢。”夏承漪心中何尝不是如有悬剑于颈,但见海棠这般心急如焚,忍不住劝慰,心下又想道,“海棠对远尘哥哥的好,实在远甚于我。”
夏承炫轻轻撰着手,嘴里在轻轻默念甚么。夏牧朝看着他,又看了看外面,一轮牙月已高挂明空,心中急气更甚,从正座站起,快步行到门口向左右问道,“约是何时?”
褚忠走近,轻轻答道,“王爷,漏斛房才报过时,已亥时三刻了。”
“王爷!王爷!远尘公子捎人来了口信儿!”卢剑庭疾步行来,一路运气渡声道。众人一听,心神顿时一松。海棠停驻了脚步,侧耳躬身凝听;夏承漪耷拉的眼帘忽然立起,绷紧的脸庞拉出一个月牙般的幅度;夏承炫手指倏定,目光中爆射出一道精芒。
“王爷!南国食肆的武师刚刚到了府门,捎来远尘公子的口信。‘歹人已归案,孩儿无恙。’那武师言道,梅远尘公子在他们酒楼发现歹人行踪,酒楼老板相助,把他们尽皆擒下了。”卢剑庭又急又喜道,“远尘公子及酒楼老板领着一众武师押解这九人往王府赶来。属下已经派人赶着大厢马轿前去接应了。”
“好!”夏牧朝抚掌大赞道,“如此便妙极了!”义子不仅平安无虞,还抓了日间行刺的漏网贼人,如何不令他欣喜。这番言语,卢剑庭有意让厅内众人听去,故而说得颇为大声。海棠和夏承漪紧挨坐着,四手紧紧相握,一股难以言喻的思绪似乎在经由此握通联,四目相对微微一笑,似乎已知对方所想。
“好姐姐!”夏承漪唤道。
“好妹妹!”海棠唤道。
两人言语轻柔,夏牧朝在门外距二人尚有两三丈,但这对答却仍听得清楚,一时心中五味杂陈,不知是喜是忧。
“海棠、漪漪,你们也已听了,远尘平安无恙,正在归途中。我们尚有事情相商,你们先行回去歇息罢。”夏牧朝回头对二人道。海棠、夏承漪虽不情愿,但既已知晓梅远尘行程,便也再不强求,行了礼各自回了房去。
夏牧朝、夏承炫、褚忠、卢剑庭四人在厅中或坐或立,等着梅远尘及一干歹人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