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记得如何?”青玄接连示了左手六大经络共九十一穴,这刻撤回真气问道。
梅远尘慢慢睁开眼,又努了努嘴,乃不及擦汗,认真回道:“师父,您刚才示徒儿左手共九十一个穴道,六条经络。徒儿记得有,手阳明大肠经二十穴,手太阴肺经十一穴,手太阳小肠经十九穴,手厥阴心包经九穴,手少阳三焦经二十三穴,手少阴心经九穴。”
青玄知他天资极高,这时也并不太奇,点了点头,说道:“所答不错。我再来考校于你,你来说说真气在哪里。”说完一股真气注入他手上,问道。
“师父,这是手太阳小肠经的阳谷穴”梅远尘答道。
“这是甚么穴?”青玄再问。
“师父,这是手太阳小肠经的听宫穴。”梅远尘答道。
“这又是甚么穴?”青玄又问。
“师父,这是手少阳三焦经的天牖穴。”梅远尘清声答着。
“那此处又是哪里?”青玄又再问起。
“师父,这是手厥阴心包经的劳宫穴。”梅远尘记得这是劳宫穴,便答了。
真气所至,青玄随意而问,梅远尘皆能有答,而答必无错。青玄早已知梅远尘天赋异禀,绝非常人,但认穴又岂是易事?原想先大致走一遍手上经穴,再慢慢来认,却哪里料到就走这一遍,梅远尘便将此间经穴一一记牢,实在匪夷所思。
青玄常常嘘一口气,脸有得色,满意笑道:“不错。两手穴位相对成双,左手经穴右边皆有。你既记住了,我们便再来认余下的六经。”
梅远尘前后一阵忙碌,盥洗完换上了干净衣裳。身上虽觉舒爽多了,心下却始终闷闷不乐,行到铜镜前,对着镜中越渐清俊的小哥斥道:“你近来是怎的了?怎如此心思龌龊!”一边嘴里说着,一边伸出左手在脸上掐了一把。
左手尚悬在半空,梅远尘突然一乐,忙伸出右手按住左掌掌腕,忍不住大声叫唤:“它竟到了这里?”原来他伸手掐脸之时,隐隐觉得掌腕处微微发烫,再往细里去感,却发现昨夜师父输到他左掌鱼际穴的那微弱真气,竟已行至掌腕间,移了三寸有余。
“这我竟学会了这运气法门?”梅远尘心中砰砰跳着,几乎不敢相信,但又想自己体内感知决计不会有错,只怕是真的了。
梅远尘此时尚是个懵懂稚子,全无半点江湖涉猎,今日学会了这长生功运气法门也只觉新奇和开心罢了,且其中新奇之感似乎又稍多于兴奋之喜。修武之事算是开了个极好的头,梅远尘也不敢耽搁,运气一刻也不敢停了。上午端夫子授那不败论,梅远尘虽喜欢的很,也是分心两用,一用听讲,一用运气吐息。
“远尘,你要不要跟我习武?”膳厅中,二人才坐下,夏承炫便对梅远尘道。
梅远尘一时没在意,并未听清,抬头问道:“你说甚么?”
夏承炫白了他一眼,从小厮手里接了筷子,夹了一块驴肉就往嘴里塞,含糊不清说着:“可饿到小爷了!”见梅远尘自顾吃着,并没来理会自己,又道:“我说,你那拳脚学的实在太差,要再这样,下次武校可保不齐要被胖揍。你要不要陪我一起习武?父王有个贴身亲卫,武功厉害得紧!我现在便是跟他学着。”
梅远尘停下嘴里动作,好奇问道:“真的很厉害么?”
夏承炫这才有劲了,又夹了一口葱花鸡嚼起来,得意道:“那当然了!他叫梼杌,在府里呆了二十几年了,武功厉害的很!便是江湖中那些大门大派的掌门,也没几个是他的对手。”
梅远尘对江湖之事半点不知,但既然整个江湖都没几个是他的对手,想来是极厉害的人物,忍不住叹道:“哇,那可好!”
“那你要跟我一起学么?”夏承炫开心问道。梅远尘有点为难,自己可是拜了师的,只怕不宜他学,想了想,无奈说道:“我还是不了。”
夏承炫听了一脸失望,唉声叹气道:“我的傻弟弟,你可真无趣的紧呢!下次挨了揍,可别来央求我帮你。”说完,自顾去吃饭,不再去看梅远尘。
梅远尘望着他,心想,他实在事事为自己周全考虑,就要说出自己已拜高人为师,话到嘴边终究还是没出口。“我应承了师父,可不许说出拜师这档子事的。”一边吃着米食,一边想着:“承炫可是我的义兄,又是我最好朋友,待我乃如至亲手足,我实在不该瞒着他。待到了合适时候,我仍是应该告诉他罢!”
不觉间,这一日又将过,天色渐渐暗下。梅远尘提前了半刻钟行到师父授业的小院中,立在门口等着。“唉,只怕我也没有师父说的那么天资高吧?都快一天一夜了,运气也不曾停顿过,真气也才行到肘尖内侧,不过七八寸距离。盼师父不至太过失望才好。”梅远尘想着,心中颇有些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