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颜看到出神的男人,伸了伸手在他的眼睛前晃了晃。
易可卿回神,嘴角牵强的扯了一个笑容。
“没事。”
“你怎么了?”
“想到了一件不开心的事情…”
易可卿眼睛空洞的看着前方,他这样肃静的样子有种自然天成的忧伤。
伞颜望着那人的侧脸,又看向他看着的方向,好像能融到易可卿的世界里,感受他的经历和疼痛。
“你会不会觉得我冷血呢?”
易可卿突然问道,伞颜摇了摇头,“你不冷血。”
她很诚实的回答,并没有敷衍。
易可卿的暖与善,必须要懂得人才明白。
他外边冷漠,却也是一种自我的保护方式,可他的内心是孤独又温热的。
“可是爷爷死了,我竟然感觉不到难过,我的脑海里出现的,只有被他教训的画面。”
易可卿淡淡道,伞颜诧异了下,渐渐将自己的目光放柔和了。
“我不知道他怎样对过你,但都过去了。易可卿,你现在是整个a市最年轻的上将,想要的东西都很容易拥有,没有人再会对你怎样了。”
伞颜的手放在易可卿的背部,轻轻的拍了拍。
“可是,我觉得好孤独。”
男人沙哑的声音响起,在这样逼仄的车厢内,突然有股悲怆感。
伞颜从来没有想过,易可卿会告诉自己他很孤独。
她一直以为即便他们两人生活在一起,可磁场永远都是相斥的。
但现在,她好像感觉到一个真实的易可卿了。
他不是那个人人口中的神话,他也是一个普通又平凡的男人。
“你不会孤独的,有我陪着你,还有雪泣,我们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伞颜嘴角弯了弯,那笑容太治愈了。
易可卿一把将女人的身子拉近自己,然后抱住,他的力道很大很大,像是怕伞颜这抹阳光突然从自己的世界里消失一般。
“可以吗?”
男人的头抵在女人的肩膀上,轻声询问。“易可卿,我现在跟你离不了婚了,这日子就将就过吧。”
初春,正是乍暖还寒的时间。
伞颜坐在婴儿床前,逗弄着雪泣,只是眉心时不时的蹙在了一起。
“颜颜…”
身后传来低沉的男音,女人拿着玩具的手停顿在了半空中。
“爷爷的丧事办的怎样了?”
“明天入葬。”
易可卿淡淡道,他轻着步子走了过来,然后从女人身后将她抱住了。
伞颜的表情微微一怔,却没有抵抗他的意思。
“你说,我爷爷会是被谁害死的?”
“我不知道。”
女人摇了摇头。
雪泣已经慢慢的乏了,伞颜跟易可卿一起看着婴儿床里的小宝贝,软软糯糯的小家伙已经入了梦乡。
“做小孩真好。”
易可卿忍不住来了一句,伞颜慢悠悠的转身,手放在嘴边轻轻的嘘了一声,她怕吵到孩子。
易可卿心领神会,没再吭气了。
两人走到了一旁的大床跟前,伞颜眉眼弯弯。
“对爷爷下手的人,用了夜壁明,这是当初军政联营那个森林里,我发现的毒草。不过易正轩也在那次出现过,他就是那个黑衣人。”
“你的意思是,陷害爷爷的人是易正轩?”
易可卿不可思议的看着女人,眼里划过一抹惊奇。
“你不是说过,他擅毒么?”
“但他不会对爷爷下手。”
易可卿坚定的说道,伞颜却不以为然。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很快,这件事的矛头就会指向自己,因为她是易家唯一栽培了夜壁明的人。
女人起身,顶着橘色的灯慢慢走到了窗台跟前,她曾经在这里培育了那抹神奇的毒草,的确有些日子没有好好打理它了。
突然,伞颜的目光紧紧聚在一起,黑暗的瞳眸里闪过一抹不可置信。
不见了。
那些夜壁明全部不见了。
“易可卿,明天有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