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许坚吗?
是的,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她都认得出来。
以前那个五官俊朗,身材挺拔的警队第一帅哥已经不复存在,如今的许坚头发散乱,面黄肌瘦,胡子拉碴,喉结特别突出,放在桌面的手苍白消瘦……像个落魄的流浪汉。
他为什么要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是觉得她不够内疚?两行热泪倏地滑落,言小念额头抵在门上,失声痛哭……
见她哭泣,许坚眼眸闪过一秒的慌乱,心疼好像被千钧重锤狠狠砸了一下,支撑着桌面,慢慢站了起来。
“小念理智点,不要哭,嗯?”安存希把那杯胃药放在桌子上,拐回去低声劝慰言小念,“你这样哭得人心碎,不光不能消减彼此的感情,反而会让情分更浓,相当于给了他一个错误的提示,让他觉得你离不开他。”
言小念也知道这个道理,但眼泪控制不住能怎么办?
安存希无奈,又走到许坚面前,抬手指向言小念,凛然的说,“许副局,那个女人为你哭得一塌糊涂,值了!不要再让她难做,拿出你男子汉的魄力来和她说,你很高兴陪她走了这四年,剩下的路不能陪她走了,祝她幸福。”
许坚好像根本没看到安存希似的,一双眼凝望着哭泣的言小念,“念儿,我们好不容易见一面了,你哭什么啊?”
安存希无奈的摇摇头,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拆散他们的坏人,此刻说什么都不是,还是闭嘴吧,等他们感情宣泄完再说。
许坚喉结滚动了几下,努力眨掉眼睛里的酸涩,“小念过来,让我看看。”
“小念过来,让我看看。”每次她落泪,他都会这样说。
言小念实在受不了,开门就想走。
“言小念!”许坚急了,“要知你来,我一定会好好修整自己,也不至于让你伤心,令你讨厌。”
“我没有讨厌你啊!”言小念泣不成声,胸口好像有一块什么东西压着,“我只是……”
“只是心疼我?”
“哥,你保重身体啊,我们没办法在一起了!”
“你是来了断的。”许坚眼里的神采瞬间黯淡了,一声苦笑,一声叹息,“小念,你不该来!你来了,我死得更快!”
“果然是好茶。”
言小念轻轻放下杯子,很有涵养的对白景毅笑笑,“入口鲜嫩醇爽,余味无穷,可见泡茶人工夫不俗。白先生事业辉煌,志趣风雅,令人敬佩。”
“承萧夫人谬赞。”
白景毅被夸得浑身舒坦,心里又止不住把钟雪花骂了一顿:瞧人家姑娘这谈吐,比你这个大使夫人还要优雅万倍,你这是眼瞎了,把个好儿媳往外推,害人害己的疯婆子!
“不知局长先生,还有什么要交代的?”言小念怕馄饨凉了,摸了摸保鲜盒,见还有些温度,又松了口气。
局长把她体贴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愈发感慨万千,“你和许坚的事情,我非常惋惜。许坚既是我的下属,又是我的晚辈,我也希望他幸福。可你俩已经无法挽回了。我就想告诉你,这是你们最后一次私下见面,您把该说的说清,千万别拖拉……”
最后一次私下见面。
言小念心头蓦地一酸,眼里划过一抹热流,半晌才点点头。
“虽然这样对你也很残忍,但他是个痴心汉子,一心都用在你身上了,所以你就快刀斩乱麻吧,千万别心软,否则断不掉!”局长再次强调。
“好。”言小念忍着泪笑笑,“只怪我薄情寡义,对不起许坚。我欠他的这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不不……这不是谁对不起谁的事,而是缘分不够。”局长叹了口气,宽慰她说,“你们彼此只是对方生命中的匆匆过客,相携走了一段,但并不是归宿,所以最终还得分开……”
言小念心里难过厉害,只点头也不说话。
局长见她这样,更加惋惜,“我知道您对他还有情,但是……唉!”
如果言小念嫁的人不是萧圣,他也能出面,或花钱或用权把她捞出来,可偏偏嫁的是萧圣,他也没办法了……
言小念苦笑,“我已经负了他,还谈什么有情?只要他过的好,别为我堕落,我就知足了。”
“不会堕落,他毕竟是男人,接受能力还是比较强的。”
局长从抽屉里拿出一袋胃药,冲一杯递给言小念,“他三天没吃了,拜托您让他吃点东西吧,先给他喝药再吃饭,然后再谈正事。”
“三天没吃了?”言小念失神的重复了一声,心好像被什么咬了一口,突然站起来就走。
局长快走两步打开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禁闭室在这边。见面后您一定要控制好情绪,否则这趟不光白来了,还还会火上浇油,导致他更忘不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