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落地窗跟前,整齐排列着九个显示器,每个显示器上都不断地播放着九个大型商场门口的监控画面,而坐在显示器跟前的正是失踪很久的佘诗汶。
常鸿志领着面带恐惧的张娴静走进屋内的时候,佘诗汶并没有回头,而是一直紧盯着显示器的九个画面,从左到右,从上到下仔细地看着。
她就是用这种方式在搜索乾世界中存在的穿越者。
常鸿志示意张娴静坐下,然后走到佘诗汶身后,轻声问:“有什么发现吗?”
佘诗汶面无表情道:“雨生怎么样了?”
常鸿志撒谎道:“他很好,一直在找你。”
佘诗汶的眼睛眨了眨,微微侧头道:“我要找到什么时候,你才肯放过我们?”
常鸿志竖起一根手指道:“你再找到一个人,你就自由了。”
佘诗汶起身来,看着常鸿志:“那雨生呢?”
常鸿志微笑道:“他也自由了。”
佘诗汶没说什么,只是看向坐在那的张娴静。
张娴静完全不知道佘诗汶是谁,只是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常鸿志走向厨房:“有菜吗?”
佘诗汶道:“还有不少。”
常鸿志笑道:“那中午我就来露一手吧,我给你们俩做饭吃。”
佘诗汶只是淡淡道:“那就麻烦你了。”
佘诗汶坐在张娴静对面,低头玩着一个钥匙扣,那是个普通的钥匙扣,不锈钢制的,没有花纹没有图案,就是一个扔在地上都不会有人多看一眼的钥匙扣。
不过这个钥匙扣是夏雨生曾经给佘诗汶用来放置门钥匙的,也是因为夏雨生,佘诗汶才会规规矩矩坐在这里如此之久。
她永远都记得,自己被迷晕清醒后,那个戴着滑雪面罩的男人对他说的那番话:“我知道你的眼睛可以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所以,我们需要你的眼睛。”
佘诗汶坐在角落,惊恐地看着那个神秘男子,她当时不知道这个男子就是雷乙,更不知道当时的雷乙到底在策划着什么,她只知道,她轻而易举地落进了别人为自己设下的陷阱之中。
佘诗汶没回答,只是看着雷乙。
雷乙蹲下来道:“放心,我们不是要挖走你的眼睛,而是用你的眼睛去发现一些隐藏在普通人中的异类。”
佘诗汶终于壮胆问:“异类?”
雷乙道:“对,异类,我们会给你足够的自由,但也会把你最在乎的东西紧紧捏在手中。”
佘诗汶奇怪地看着雷乙,但很快她明白了,因为她最在乎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夏雨生。
雷乙拿出夏雨生的照片:“你的男人,你最在乎的人,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如果你逃跑,试图报警,试图与外界保持联络,我们就会让夏雨生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佘诗汶怀疑地看着雷乙,而雷乙又陆续展示了其他的照片,都是各种角度偷拍到的夏雨生,以此向佘诗汶证明自己没有危言耸听。
于是,从那天开始,佘诗汶进入了这间她只能进不能出的屋子,这间屋子内没有网络,没有电话线,有的只是黑进商场监控视频中的那九块显示屏。
就连常鸿志和雷乙都没有想到,佘诗汶真的在那安分的为他们寻找着穿越者,每当她在监控画面上发现“异类”的时候,都会按下键盘上的回车键,对那段视频进行保留,然后再发送出去,告知她寻找到了目标。
所以,这就是至今为止,他们仅仅只找到了几个人的原因,因为这种方式太落后,但也毫无办法,他们无法在这个世界中如同sca一样,铺天盖地去搜集情报,去进行证实,所以只能采取这种最原始的办法。
他们无法进入交通监控之中,只能想办法黑进大型商场的系统中。
大型商场是除了街头之外人口最为密集的地方,也是最容易发现穿越者的地方,大部分天字号的穿越者都不知道自己拥有什么样的能力,因为在没有人告知和引导的前提下,他们甚至会认为自己经常产生幻觉,而对心理医生来说,他们不可能得知那是一种因为穿越者自身体质特殊产生的效果,所以,都会按照自己的方式来进行治疗,有时候会适得其反,有时候还真的会误打误撞“治”好这些人。
当然,所谓“治好”仅仅只是用药物暂时缓解他们看到的景象而已。
中午的那顿饭,吃得特别的沉默,虽然常鸿志一直滔滔不绝地说着话,但张娴静和佘诗汶都没有任何心情。
张娴静此时的心里除了后悔之外只剩下后悔,在她心里,她只是个普通的女人,因为一个自己无法战胜的执念选择了逃避,从一个世界逃到另外一个世界,却没想到那并不是结束,而是痛苦折磨的开始。
而在贺家祖宅内,唐舍等人发现雷乙再次失踪,不过这次失踪他留下了一张纸条,纸条上写了短短三个字——对不起。
唐舍看着那张纸条,只是那么看着,并没有发现跟前的贺晨雪、胡宇涛、白芷和詹博涛脸上焦急的神情。
雷乙的再次失踪意味着整件事的线索都彻底断掉了,他们无法再利用雷乙追踪到常鸿志,也无法再阻止常鸿志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贺晨雪看着发呆的唐舍,问:“舍哥,现在怎么办?”
唐舍回过神来:“放心,有办法,我们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个字,那就是等。”
詹博涛立即问:“等谁?”
胡宇涛点头道:“对呀,等什么呢?”
白芷不语,只是靠墙站着,看着唐舍。
唐舍把纸条叠好,放进自己的口袋中:“等佘诗汶的下落。”
贺晨雪很是不理解:“难道雷乙还会把佘诗汶的下落告诉给我们?”
唐舍道:“谁知道呢,我只是觉得雷乙应该后悔了,但现在他所做的事情,都只是笨拙的弥补而已。”
詹博涛分析道:“你是说,现在的雷乙不再像以前那么疯狂了?他只是想做一些事情来弥补自己过去犯下的错误?”
唐舍点头道:“对,我发现他是真凶的时候,我以为我不了解他,但当他带我回来,经过这段时间的重新接触,我可以肯定,他还是以前那个雷乙,只是他现在不知道怎么去弥补,所以,一直在摸索当中,现在对他来说,有两个困惑,第一个就是婉萍,第二个就是任夕芸。”
的确,雷乙如今是带着愧疚的,他的愧疚不仅仅是对唐舍,也是对心爱的人和深爱着自己的人。
真正爱上一个人,要在心里完全抹去那份爱,是绝对不可能的,无论过多久,无论你变成了什么样子,那个人都会在你心底,对于雷乙来说,邹婉萍就是心里最后那份美好。
可因为这份美好,他却要在心里愧对着深爱着自己,无论自己做什么,都坚决支持的任夕芸。
唐舍摸着口袋中那张纸条道:“雷乙很清楚,自己与婉萍是没有未来的,所以,他现在想弥补的人有两个,一个是我,一个是任夕芸,在此前提下,他会做什么呢?”
贺晨雪目光移开道:“他最终还是会把邹婉萍的下落告诉给你,只是时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