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顾容峥越是这样做,她越要让流言四起,杀人或许可以震慑得住一时,却震慑不住一世。
辰时。
城西的说书摊子已是高朋满座,无不翘首以待,听闻今日说书先生讲的乃是午时杀头之事,离着午时还有两个时辰,众人纷纷猜测着,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何隐情不成?
“多谢大家伙儿捧小老儿的场,今日我们要听的乃是新皇登基日,陕南水患时的后半段,皇帝恼羞成怒,随手滥杀无辜!”
哗!
说书先生这话一出,立刻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若是放在陕南也便罢了,而今可是天子脚下,竟也有人敢这样说,着实是胆子不小。
饶是如此,竟也无人散去,一人一盘瓜子糕点,都听得津津有味。
“话说当日新皇登基,陕南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洪涝,至今陕南已死了数千百姓,其中不乏有人揭竿而起,却被朝廷镇压,新皇登基日,陕南水患时这句话,正是起源于陕南。”
“皇上抓了说这话的几人,今日,便要午时问斩!”
“小老儿,你也说了这等大逆不道的话来,难道,不怕今日问斩之人,多了你一个么?”
似乎是为了印证适才的调笑,话音未落,便有几人冲上台前,欲擒拿住说书先生。
“几位官爷,不知小老儿做错了何事?”
“今日午时问斩,活该多你一个!”
领头的也不废话,命人将说书先生拿下,原本想着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愤世老书生罢了,岂知说书先生戏谑一笑,竟比划了一个极为不屑的手势,转眼间施展轻功,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给我追!”
众人见状,连忙作鸟兽散,他们可不想这几位官爷没能抓住说书先生,反而是抓了自己回去交差。
不过是来听个段子,怎的就惹上了这等麻烦事儿!
听着外面姜霈的声音,陆绾心中闷痛,那是她最为疼爱的幼弟,陆绾何尝不知,姜霈有治水患的才能?只是现如今,还不到姜霈出面的时候。
“我——”
姜霈微微垂了眸子,他乃是朝廷重犯,陕南虽鲜有人烟,可若是被人认了出来,到底是件麻烦事儿,他可以不怕死,可他的爹爹还远在他乡,甚至于,他还没有给姜家报仇。
“既然不能出面,就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兹事体大,万不可小孩子心性。”
陆绾板着脸教训了几句,方才回了身进入房间,顾容息将视线收回来:“你倒是和他姐姐一般,姜霈虽然年纪小,可我观察了几日,他是个有才能之人,既然夸下海口说有治水患的法子,想必是真的。”
陆绾默然,心道这自然是真的,姜霈打小的时候就喜欢山水,倘若不是此番水患,他来了陕南,肯定高兴得什么似的。
“百姓安家乐业,又怎么会揭竿而起呢?”
“此番流民四起,我会派人注意一些,肆家军虽贵在以一当十,然而到底人数过少,难成气候,说不定这是个扩充军力的好时机。”
“公子可真是——”
如同狐狸般狡诈!
陆绾强忍着将后半句咽到肚子里,又一本正经道:“朝廷很快会派人过来,此地不宜久留,待你选好了人,我们便回鞠荣山。”
“闹够了?”
陆绾老实点头,却又小幅度地摇了摇头:“闹是没闹够的,只是若在陕南待得久了,难免会提前暴露,于我们的计划不利,原本,我还打算将陕南当作第二个根据地的。”
“未尝不可,待我选了人,我会留一部分在此处驻守,若哪一日我们有用的着的地方,也可有一个别的选择。”
二人一拍即合,顾容息更是雷厉风行,自流民之中选定数人收编,只是这些人算不得心腹,最多算是肆家军的外围部队。
“我们就这么回去了?”
姜霈睁大眼睛,显然是不肯相信陆绾的话:“陆姑娘,如果定要回去的话,那么你们回去好了,我要留下来治理水患。”
“也好。”陆绾似是丝毫不在意一般:“姜公子,你的父亲还在我们手上。”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