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经历过相濡以沫的老去,是无法沉淀和升华那份本就脆弱的感情的。
可在邢三看到病床上已经用上了呼吸机的蓝悠悠时,他的内心又是疼的。
这还是他从小呵护到大的女人么?
当初她要是选择了自己,说不定他们在乌斯马尔已经过上了富足又自在的生活。也许还会生上很多漂亮的女孩儿,像团团一样的可爱萌甜。
可他从小呵护长大的丫头,却爱上了不该去爱的男人!从而毁了她的一生!
直到临死的这一刻,依旧是残酷孤独的!
邢三探过自己的掌心,轻轻触碰着蓝悠悠露在呼吸机外的少许脸庞:像是没有温度的干枯僵体。
这一刻,邢三突然涌上一股强烈的情愫,就是让蓝悠悠有尊严的死去!而不是苟延残喘的留在封家求死不能,求生不得。
于是,邢三临时起意,决定带走蓝悠悠!
“丫头,三哥带你走!去你该去的地方!”
邢三俯身过来,从蓝悠悠的脸颊上取下了呼吸机。他蜷指探了一下,还有微弱的呼吸;
这样的苟延残喘,想必也不是蓝悠悠所需要的。
“放开她!”
邢三将蓝悠悠骨瘦如柴的身体刚刚托抱起来,正准备转身离开时,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沉呵。
是封立昕。
夜不能寐的封立昕,又独自悄然的下楼来看望气若游丝的妻子蓝悠悠。
却没想到竟然赶上了邢三想带走蓝悠悠。
邢三并不惊慌,只是淡淡的扫了封立昕一眼。
“她不属于这里!你不能将她残忍的留下耗死!”
“她死不死,用不着你管!她生是我封立昕的妻子,死也必须是!”
封立昕的一条腿有着明显的拖挪,想来是受的摔伤还没能痊愈。
“还有,把我女儿还给我!”
封立昕堵在病房的门口处,以蚍蜉撼树的方式和决绝。
“你的女儿?呵呵!”
邢三冷笑一声,“封立昕,忘了跟你说了团团是我邢三的女儿!她现在叫我好爸爸,可甜了!”
“邢三,你好卑鄙!”
恼怒的封立昕,拖挪着他的病腿朝怀抱蓝悠悠的邢三攻击过来……
这样的争吵和斗架方式,巴颂想不发现邢三都难。可同时,巴颂也发现了邢三带来的两个跟随。
到不是巴颂有所畏惧,他只是觉得很有必要打个电话给boss请示一下。
巴颂是封行朗留在封家守着的。
巴颂打来电话时,墨西哥城还笼罩在一片昏暗的晨光之中。
被封行朗折腾了大半夜的丛刚,也是累乏了。
自己这是缺大爷伺候啊!真够贱得可以的!
“boss,邢三杀回了封家!他要带走蓝悠悠,封立昕跟他怼上了!”
“呵,他可真够色胆包天的!”
“狗东西,原来你真的知道?!”
愁眉不展了好几天的封行朗,眸中立刻迸出精亮之光,整个人跃过头等舱椅的挡板横扑了过来,“快说,邢三在哪里?”
“你想知道?”
丛刚温和着神色问道。眸中轻轻漾动着柔和之光。
“当然想!快说!”
能有侄女封团团的下落,封行朗既激动又亢奋。
“即便你很诚恳的求我……我也不会告诉你的!原因你知道的!”
“老子不知道!”
封行朗健硕的身姿直接翻跃了过来,压制在了丛刚的身上,“快说!不然弄死你!”
打斗声,引来了空乘人员;而匍匐在丛刚身上的封行朗,依旧没有任何要收敛的意思。
“我们现在过去找邢三,只会打草惊蛇!以邢三的敏锐和诡诈,我们还没能靠近他,他就已经金蝉脱壳了!”
被封行朗压匐在身之下的丛刚,尴尬万分的看着那些上前来的空乘,原本一张刚毅的俊脸,也染上了羞恼之意:
“再说了,他有封团团那么好的挡箭牌,要是他一手拿枪指着你侄女的脑袋,一手拿枪指着你的头,你是反抗呢,还是不反抗呢?邢三是团伙作案,不是一个人!”
真是够了!
忍无可忍的丛刚,一个吃力且费劲的鲤鱼打挺,硬生生的带动着封行朗的身体滚到了一旁的过道中,并将他给推开。
“this-an-has-terittent-neuropathy(这家伙有间歇性神经病)!”
“……”
墨西哥城是美洲人口最多的都市区,也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都市区。这座西半球最古老的城市,遍布着古印第安人文化遗迹。
不知道是吃的墨西哥薄饼出了问题,还是对金枪鱼炸玉米饼不够卫生,当天晚上封行朗便闹起了肚子。
原本就是个难伺候的主儿,现在就更难伺候了。
丛刚给封行朗喂了药,可水土不服的他却全数呕吐了出来。
折腾了三四个小时,封行朗整个人几乎快虚脱了。
丛刚再次探了一下封行朗的脑门,并没有发热的迹象。
“还是打一针吧!效果要好些,也快些。”
“……滚!”
丛刚当然不会滚,他合衣侧躺在床沿边上,时刻监看着封行朗的病情。
……
这一刻的申城,无疑是不设防的。
至少对邢三来说是这样!
河屯带着林雪落母子回去了佩特堡;而封行朗跟丛刚一起追去了墨西哥城。
留下在封家的,只剩下一些老幼妇孺加病残了。
一个巴颂,根本就不足为患!
跟丛刚所预料的一样:邢三是团伙作案。
他在申城留有他的眼线。时刻给他汇报河屯和封行朗的行踪。
可邢三却始终没有去联系蓝悠悠。
直到封团团哭醒在了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