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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贵妃看着皇上，看了许久许久，久到皇上都以为许贵妃未必会和他在说话的时候，许贵妃却幽幽地开口了。

“皇上，其实你在留下我的时候，就已经明白所有的事情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又何必问我这些呢？”

许贵妃幽幽地笑了起来，缓步走到皇上身边，替他整理了下披风，随后才说道：“这些年，我不是没想过要杀了皇上，替封家报仇，只是到底还是没能下得了手，因为了解了皇上以后，我发现，其实皇上也是十分勤政爱民的，若是皇上驾崩，那么势必要引起一番动乱，我不想做天下的罪人，也不想让父亲失望。”

“大将军府都能平冤，也许你父亲和封家的事情也能平冤。”皇上没有想到许贵妃竟然敢在自己面前承认心中所想，大是心里对于这个心里想什么就敢说什么的女人，还是忍不住另眼相看，低声道：“若是你有证据，朕也不是不能……”

“人都死了，对我来说，能不能平冤其实还真的没有什么意义了。”许贵妃微微的一笑，淡淡的说道：“我弟弟还活着，皇上，你知道这个消息是谁告诉我的么？是太后，她说她留了我弟弟一命，让我要知足，我想我应该是知足的，毕竟不管怎么说，太后大发慈悲的为我们封家留下了一丝血脉。”

“你恨太后是吗？”皇上低下头看着许贵妃说道：“那太后中毒是否与你有关？”

“没有。”许贵妃摇摇头，抬眸看着皇上问道：“我没有做的事情，自然不会承认，就好像我问皇上，彩衣是不是皇上所杀，皇上大概也会告诉我是，对不对？”

皇上微微一愣。

有的时候，皇上其实很不明白自己和许贵妃之间的感情。

当初他留下许贵妃，就是为了迷惑太后，所以给了她无尽的宠爱。

可是后来他发现，自己和许贵妃之间反而愈发有默契，这个女人用自己的想法慢慢地走进了他的心里，也慢慢成为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陪伴。

“贵妃真的是越来越聪明了。”皇上听完许贵妃的话，不禁垂下眼眸，微微一笑说道：“其实，朕也知道，这些事迟早都是瞒不过你的，只是人死了总比知道的太多，最后坏了事再被杀要好的多，你说是不是？”

“皇上，其实你就没想过，你所做的一切，战王和长公主都心知肚明吗？”许贵妃跟在皇上身后，缓缓的开口道：“如果皇上一开始就承认，说不定所有的关系都不至于走到现在，我也有时候很不明白，皇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许贵妃其实并不明白皇上有时候的想法。

就好像许贵妃很清楚，皇上讨厌太后，对长公主特别好，可是偏生所做的事情都在伤害长公主，反而显得他好像自始自终都是在维护太后一般。

而这一次，长公主分明也已经知道是皇上杀了彩衣，却依旧选择了沉默不语，但是许贵妃知道，也许长公主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跟皇上那般亲近了。

坐到帝皇之位，难道就是要不断失去吗？

“高处不胜寒。”皇上摇摇头，看着远处的风景说道：“你要知道，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不相信朕，但是朕要做的事情依旧要继续做，毕竟没有人明白朕的想法，朕也不想解释。”

“也许皇上是已经习惯了不向别人解释了吧？”许贵妃微微笑着说道：“皇上是男人，又是帝皇，颜面难道比亲人更重要吗？”

“说不上到底重要不重要。”皇上伸出手，替许贵妃将落下的发丝撩上去，随后才说道：“至少，现在朕并不觉得孤单，有你陪着朕，就足够了，贵妃……不会丢下朕的对吗？”

这边许贵妃还没有回答，那边冯德海已经脚步匆匆的跑了过来，对着皇上说道：“皇上，皇后娘娘在御书房候着，说是有要事见皇上。”

“走吧！”皇上深深地看了许贵妃一眼，终究还是没能听到许贵妃的回答，径直去见了皇后。

而许贵妃在那一刻，竟然好像在皇上的眸中看到了一丝失望。

皇上在失望什么？

许贵妃的心底慢慢升起一丝希望，如果……如果自己现在开口问问他，他愿不愿意回应自己？

“皇上。”站在原处的许贵妃突然心一软，朗声开口问道：“若是有一日皇上想明白了，愿意跟臣妾一起游遍天下吗？”

这是许贵妃第一次用臣妾二字来自称，也是她第一次问了皇上一个听上去好像极其大逆不道的问题。

让一个帝皇放下一切，跟着一个女子一起游遍天下，这是什么意思，大概任谁都能想明白。

可是偏生许贵妃竟然就这么问了出来。

作为天子，他怎么可能任性的答应一个女子这样的问题？

“好。”令冯德海没有想到的是，皇上竟然答应了，甚至他还在皇上的嘴角看到了一丝多年未见能被称得上温柔的笑意。

一时间，冯德海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也许许贵妃真的会成为能够弥补皇上生命空缺的那个女人。

“贵妃娘娘，皇上竟然真的同意了？”跟着许贵妃的宫女叫灵泉，她大概是这些年最明白许贵妃那种纠结的感情，现在皇上竟然肯舍弃这江山，然后跟娘娘在一起游遍天下？

“也许，皇上有他自己的想法吧？”许贵妃的眸光慢慢温柔了几分，低声道：“或者，我当年放下仇恨，爹娘也是能理解的吧？”

其实，许贵妃在封家刚刚出事的时候，的确是十分恨皇上的。

因为若不是皇上下旨，那些人怎么可能会闯入封家，杀了所有的人？

所以，在有机会接近皇上的时候，她自然非常想手刃仇人。

可是慢慢的，她发现，其实皇上并不是表面上那个样子，就好像他看上去好像十分硬朗，但是其实也是个十分脆弱的人。

他会难过，也会哭，更会喝醉。

作为天子，他承受的东西比她想到的还要多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