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没下车,但谁也没跟他计较。
职守的锦衣校尉看过牙牌,笑呵呵地递还回去,检查车上随行器物,末了还帮他看了看车上的水表,这便挥手放行。
俩劲装婢女紧随其后牵马而至,看着已突突进宫门的狮头三蹦子垂头丧气,一个回家报信,另一个干脆摸了摸腰囊里的银子,转头把缰绳撒了,走进宫门外的庆兴楼。
这酒楼是皇帝的产业,东安门外有一个、东安门内还有一个,就开在光禄寺对门,都是万历皇帝的产业,店家掌柜全是宫里没事打发出来的宦官。
陈沐在海外的经商理论被皇帝在北京城活学活用,有需求就有市场,那么些个达官贵人成日进宫,他们的仆从不都得在外头等着?风吹日晒、雪漫雨淋,多不好,显得咱这天子不体恤仆从婢女。
庆兴楼便应运而生,这原先是个戏楼,在万历看来是白瞎了这好地段,干脆花高于市价近两倍的银子盘了下来,主营酒食饮品,独家供货渠道,主打的就是一个新奇。
甭管南洋的水果还是东洋的夷人朗姆酒、西域的烤骆驼还是欧罗夷的红酒,只要你想吃喝,这庆兴楼就有。
价钱上比起周遭平价酒楼是稍贵了点,但住在京城里头的人,哪怕是他们心腹仆役,也不差那俩钱儿。
为什么万历就敢一口咬定是心腹仆役呢?不是心腹谁往皇宫门口带呀是不是。
万历爷连鬼神都不怕,更不像先帝怕有违天时,这位统御中华帝国前所未有版图的皇帝就差下诏明说他就是天了。
水果都是宫里鹅灰池种的,甭管那水果是要热还是要冷,鹅灰池都能满足,一年四季常备各种反季珍奇果蔬。
像黄瓜之类的东西,宫里鹅灰池已经不再大规模种植,只留一点给宫人敷脸用,那些寻常可见的东西都放在宣府、北直隶的农庄,让官吏教授大棚做法,培植蔬菜以利天下。
酒就更有意思了,一年的存货北京城三年都喝不完,头号供货商是汉国杨策手下的将军,过去几年成船往回运,一半卖、一半进贡,或者说是因为一半进贡所以能卖一半。
不过最近断供了,去年一批从西洋靠港的船说杨策那边受东洋征调要打仗,毕竟东洋大臣还是德高望重的,让他们顾不上自己抢劫的正经营生,各类西洋方物可能要晚两年再进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