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绅忙着给朝中实权官员写信要让家乡通铁路,有些地方甚至朝廷修铁路都不需要出钱,只要出个文件、工部拿出规格派出吏员督造。
数县之地成百上千的乡绅、大姓家族自己就凑出修建铁路所需的工钱、料钱,自募后生子弟投身力夫,热火朝天地将铁路修起来。
有些县甚至会出现两条、三条平行铁路,就因为先前已经在修的那条铁路不通某个乡都,这个乡都的百姓便资金自筹、人料自募,再修出一条二三十里的小铁道,说什么也要连上才行。
野蛮生长的年代里,陈沐以后来人的眼光,非常明确地认知到这些乱修乱建的小铁道恐怕将来一多半都会因没多大用处还占地而被扒掉。
但至少现在,本土这份热情让他不愿去说那些风凉话——这是铁路发展最好的时代。
马、驴、牛,马车、驴车、牛车、手推车,没有任何力量能与火车头竞争,只要一个乡都通上铁路,乡绅自筹都能买得起一架拖运三五节车厢的火车头。
大户人家连地不用种植了、铺子不用开了,就在那三五十里的小铁道上雇几个人终日为乡里乡亲运送货物,收个票钱就能赚个盆满钵满。
还不用想那些乱七八糟的避税方法,朝廷根本不收税,万历的小算盘打的鬼精,他压根看不上那点儿路税,蒸汽火车头要想跑起来是要吃煤的,煤是谁的?
他的。
都是他的。
他不但不收税,而且还要在卖煤时给朝廷交税。
万历早就算明白了,收税是省心,可哪儿有赚交了税以后的那部分钱舒服啊。
百姓也高兴,铁路的出现进一步让小农经济的生产力水平提高。
过去一户农家,一年到头织不到十匹布,不是女主人和这个时代最先进的织机织不出更多,而是织出更多的也没用。
用,已经够用了;卖,不知道卖给谁;去县城,先背着布走四十里过去,再走四十里回来,若请了脚夫这布就算白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