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勇敢且愚蠢,连冲锋都带着视死如归的味道。
尽管铠甲的主人可能并这样觉得,但对他来说是这样的,因为——他们该挨炮了。
佛朗机、虎蹲炮。
二里距离对策马奔腾的骑士而言,哪怕是夏尔马也不过片刻可至,一左一右包抄而来的马队转眼便冲过战场过半,眼看最后数百步外明军已将小炮架上准备点火,各个勾腿猛踢马腹,开始最后的冲锋。
吃痛的巨兽撒开沉重的四蹄,驮着连人带甲近二百斤的重量却轻若无物,轰踏间带起一片地动山摇。
面对炮弹轰击不曾感到丝毫惊慌失措的第一牧野营在面临上百个骑着夏尔马冲锋的骑士时却乱了阵脚。
不是因为他们不了解战马,恰恰相反,他们太了解这些包抄侧翼的骑士坐骑了。
应明用来拉炮的就是缴获的夏尔马,全挂四千多斤的舰炮车,一匹马就能拖动,两匹马走起来一点儿不费力气。
他们能勉强克服对炮弹的恐惧,却不能遏制人类害怕比自己大的东西这一天性。
尤其这些大家伙还以奔跑的速度排山倒海地冲过来。
几乎是本能,尽管隔着超过最大射程的距离,弩手们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把弩矢射了出去——能跑他们早跑了,能看见这一景象的都实在是腿软跑不动,阵线后头看不见的,自然也没必要跑。
普利营就干脆多了,夏尔马,他们熟得很,过去的老同事,都是给领主老爷耕地的。
所以也更清楚这些领主老爷的威势,没有一点儿心理负担,后阵两翼的普利营毫不犹豫转头就跑,把牧野营留在原地等待铁蹄践踏。
不过才刚转身,逃遁的脚步便已经顿住。
因为他身后,两支截然不同的马队正一左一右地绕着大弧线包抄出去,是率领艾兰骑兵冲锋的北洋马队!
就在这时,后方层层叠叠的战鼓声中,唢呐响了起来,随后前线先是传出巨大的炮声,随后才响起高亢音调的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