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折了根柳条攥在手里玩着,牵着大猫坐下道:“你说的这些朕都知道,那些叛乱的确实都被镇压了,但那恰恰是因为他们不掌握兵权,如果他们掌握兵权还会那么容易被镇压么?朕不担心庶人,这些有财力的亲王才是朕担心的人物,他们凭宗室的名头,一旦掌权能轻易造反。”
“陛下,您难道还不知道造反藩王在人们眼中的地位么?宁王叛乱成就了新建伯,先帝时又被追赠为侯爵;安化王叛乱成就了咸宁伯,后来被封咸宁侯。”
新建伯是王守仁,咸宁侯是仇钺,一方面平定藩王叛乱是泼天大功,另一方面藩王起兵反叛又不比其他反叛更难对付。
简直是升官受爵的大型经验包。
“奴婢以为如今国朝气象,对百姓、书生而言并不缺少上升空间,藩王纵然造反也找不到有才能的人辅佐……真有才能之人又如何会将眼光局限海内,如那林阿凤异域封王难道不好么?国中民生安乐,谁又会去追随他们造反?”
“若果真是贤良宗室,帝王何故不用?若非贤良才学之人,即便藩禁撤除又与他们何干?”
还真别说,万历确实被王安最后这句话说动了。
宗室要是有才能的贤者,朝廷能用他,让才华有地方施展是一件大好事;如果是个无用之人,就算藩禁撤除了,他一来没本事作乱,二来作乱了也会被快速剿灭。
老百姓都懒得跟随他,有富贵险中的胆气之人,相当一部分都愿意去海外谋个出身改变命运,闲着没事干在国内参与谋反干嘛?
国外又有军府支持,要人有人、要船有船、要炮有炮,随便做出点成绩就能得到朝廷封官,甭管指挥使也好、知县也罢,都只是个名头上的事,哪怕是个小小的指挥使和知县,外洋的国王见了还不是该躬身行礼就躬身行礼?
更何况海寇都能在海外建立汉国,还有谁是不能当国王的?
不过万历转念一想,就回过神来又摆起了手:“不不不,你的方向错了,朕是要弄钱修铁路,不是要给宗室解藩禁。”
“藩禁什么时候都能解,可现在朕解了还怎么从他们身上弄出钱来,徐都督不是说了,蜀藩和楚藩可有钱了。”
其实万历说出这样的话,就意味着他心里对于藩禁已经松动了,只不过松动的原因不光是王安说的那些事。
还在于一点——他希望能让更多人进入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