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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红软化的玻璃是被匠人用大剪刀剪断滴在模具里的,而后经由另一块模具按压成型。
待其冷却,自然成为一块匠人需要的凸镜或凹镜。
“这个样子还不能用,形状粗糙,后面就要看匠人手艺了。”许禄安带陈沐三人走到室外,卷起袖子,指着外面工作的匠人介绍道:“那叫捞沙,沙是专程自顺天玉田、真定邢台运来的解玉砂。”
“沙有大小粗细,捣制碾好的砂做淘洗沉淀,自然轻者在上重者下沉,开料用粗沙;抛光用细沙。”
看样子,许禄安是打算亲自上手给几人演示一下,毫无疑问,他就是这里最好的匠人。
比起如何磨砺玻璃,陈沐对厂外空地上摆置的各种人力机械更感兴趣,比方说转沙子的铁盆,下面连另一面铁圆盘,匠人脚踏圆盘上面的盆便转动,匠人用其以沙切削玉料。
他们用的沙都是解玉砂,陈沐看过,跟平时随处可见的沙不同,最大的差别便是硬,这些沙子在混着水磨砺过玉石后会因断面重新锋利,据许禄安说,这样的沙在过去一个匠人能用一辈子。
但现在生产量大,持续不断的生产让解玉砂产生损耗,等下次有船回大明,他就要再购置一批解玉砂。
许禄安边磨镜边向三人介绍:“过去攻玉的工序复杂,开料、钻孔、雕琢、扎砣、抛光,福哥送来制镜之法大同小异,无非粗磨、细磨、上油抛光。”
“工序简单了,有些匠人也图懒,在粗磨中使扎砣毫不费力,磨出来样子也还不错,不过我还是喜手磨,虽然慢些,但做活细致。”
许禄安所说的扎砣,是固定在桌上的磨轮机,桌上竖放的圆坨磨镜石中心有长杆搭在另一边的架子上,杆上有绳围几圈,坠下连接两只踏板,匠人双脚先后交替踏下两只踏板,磨镜石圆坨便半圆转动,匠人从中磨砺镜片,效率更高。
许禄安固执地以手磨镜,引着陈沐发笑,这倒与做活细致什么的无甚关联,只是他的家匠比较老派罢了。
倘若说做活细致,那一个优秀的熟练珠宝匠在使用机器时一样也很熟练,何况你细磨不还是要用扎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