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的培根就好多了,让洗澡就洗澡、让吃饭就吃饭,不给刀子就下手,一切学得很顺溜。
其他任何时间,都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还向军府仆役讨要来纸笔,想到什么就写写画画,可能是画一幅宅院的图画,也可能是勾画几个老弗看不懂的混合着十字架的数学公式。
“他们很无礼,就因为没有怪异气味、吃饭会用筷子、日子过的好穿着体面干净,就能瞧不起人?”
老弗的牢骚满腹让小弗有些受不了,他提醒道:“他们很有礼,给我们吃的、新衣服以及妥善对待,衣服的材质尽管对他们来说可能是最次等的面料,但在巴黎,这样的服饰普通人是穿不起的。”
德雷克对此无法否认,尽管他有一肚子埋怨要说,但这身衣服的质地确实很好,即使是他,先前无袖夹克里也不过穿着一件亚麻的白色穿成米色的衬衣,到处露出令人难堪的褶皱。
“与他们相比,我们物资匮乏、也不干净,他们有数不清的人,这些人拥有数不清的猪肉、鸡肉、羊肉,还有多到可能在仓库放坏的谷物,这几天我需要让人多带我出去走走,如果你不舒服。”
培根对低头欣赏自己身上那件纯棉素色中单的德雷克道:“如果你不舒服可以在这里等我,我不需要陪同。”
“喔,小弗长大啦,‘我不需要陪同’,多么勇敢。”德雷克阴阳怪气地学着培根的话,最后坐在榻上问道:“你要去做什么?”
“研究,我需要研究他们。”
欧洲传教士为什么有比其他世界各地的学者更加狂热的研究心态呢?其实这很好解释,一切研究的出发点都是三个字——为什么?
首先要感到好奇与求知,然后才会发起研究。
这个问题对见到明朝人之后的修士们来说几乎是天然的:为什么他们过得比我们好?
而反之,明朝人对他们以外的事儿没什么难以理解的,即使在火铳时代,他们看见没见过的火绳枪,也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这是一种铳,没什么特别。
对欧洲人更不会有什么好奇,好奇什么,他们为什么那么臭、那么穷、那么野蛮么?
得了吧,他们应当应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