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廷达左看看黑云龙,又看看付元,抬起两掌虚压,又虎着脸左右看了一眼,这才长出了口气道:“别催我,想想要是沐哥在,这种局面,他会怎么做。”
莽虫心里有点乱套。
他不是没独当一面过,但在南洋和在这儿不一样,在那边别管他做什么,明军都占据绝对优势,从来没有劣势。
但这次不论从兵力、船舰上他们都讨不到好处,而且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尤其这俩人说的都对。
他没带北洋军操练过,但在航行中大致摸过麾下兵员的底儿,操练是挺严格,就连船上火炮发射后擦炮管捅几下、捅的动作都做的标标准准一模一样。
但确实就像黑云龙说的,都是新手,打仗和打靶不一样,临机反应铳炮在耳边齐轰,有多少人能表现得像训练时一样,邵廷达不知道。
付元俩眼一翻,道:“要是二爷在这儿就不慌了,他肯定在心里计较得清清楚楚,用不着咱操心。”
莽虫发现新大陆了,他瞪着一双大眼好奇地问道:“沐哥还计较呢?他不是每次一拍手,打!然后咱就带兵去打?”
“嘁!你当二爷是啥,神仙么?他小本儿上记得清清楚楚,都算过,对,按他的话说叫分析——在南洋收拾军府时候我见过,清楚得很,还写了心里想的啥呢,嘘!”
付元说着突然顿住,对二人,尤其重重地瞪了黑云龙一眼,这才道:“回去可别跟别人说这事,可能是嫌丢人吧,那本儿二爷后来都烧了,谁要把这漏出去,别怪我老付翻脸不认人。”
俩人连连点头,这会儿没了主心骨的大将们都觉得需要有个精神指导,结果就见付元想了半天,神情严肃地抬起手指在面前晃着,道:“我记得有说在北方打仗的,好像是跟北虏,驻军真保镇北边,二爷看着溃军往京师退,心里吓坏了成宿睡不着觉。”
“上头还专门记下来鼓励自己的话,说不能让部下看出来自己害怕,否则军心就没了,还有那个叫什么博弈。”
“当年在前带兵的邓将军,陈帅在后头,拒马河,陈帅当时认为虏骑可以轻易将邓将军所部新兵全部杀光,但势必被后方陈帅家兵炮队击垮。他还把自己想成虏骑。”
黑云龙插嘴道:“战前分析,军事科教,你说那个叫换位思考。”
“对对对,就这个。”付元道:“虏骑射翻邓将军前阵,这个时候邓将军的兵肯定溃了,但二爷家兵开始动手,邓将军的溃兵被收拢,就成了合围,看谁能撑住,谁就能赢。”
邵廷达的心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