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麻贵不断朝着南方指着,说一些自己听不懂的话,郑屠则先指指北方远处的雪山,又指指南方目力尽头的高山,再指指自己,一次次重复道:“郑屠。”
麻贵大概明白了,对左右道:“从这座山到那座山是他们的领地,看上去这场战斗是他们为收复失地而打的,并没有继续向南的意思。”
没有足够的马,也没有驮运的牛、驴,他们的行动范围就这么大,看来指望他们继续向南夺取西班牙人占据的土地是得陇望蜀了。
麻贵抱拳拱拱手,留了两个机灵的跟在郑屠身边,他指着自己留下的部下,又指了指西北方的大海,道:“麻贵。”
郑屠有样学样,也同样派了两个年轻人跟着麻贵,又指指自己脚下的土地,道:“郑屠!”
就在麻贵打算告辞离开时,接受俘虏的原住民却突然爆发骚动。
麻贵一直对郑屠的部落解救这些沦为奴隶的同胞感到好奇,有些人显然是郑屠部落的,他们在战斗结束的一开始就重新加入到部落当中。
但更多人看上去虽然长得一样,但不是郑屠部落的,他们很多人想跑却跑不掉,被抓后重新被绑起来牵引着,看上去只是换了个地方做俘虏。
骚动起源于一名披着绘鹿披毯的奴隶,那是一个看上去年过四旬的男子,不过跟随他的孩子只有十几岁,可能只是因劳作看上去比较苍老实际只有三十多,当他的披毯被郑屠的部下扯走时,人们在他身上发现大片脓疱疹。
额头、面部、手臂、腹部、背后,棕黄色的皮肤下到处是脓疱疹,有些脓疱疹已经因粗暴扯走披毯的动作而溃破,看上去狰狞恐怖,人也满是虚弱地向身边抓去,但那些原住民像躲避瘟疫般,迅速大叫着逃开。
这就是瘟疫。
麻贵不能再熟悉了,这是天花的症状,而且已经是非常严重的天花,到这个程度还没有死,这个人如果运气够好,很有可能在将来会挺过来。
在郑屠眼中,麻贵看到了恐惧。
他意识到这是个向原住民展现强大的机会,抬脚向那边走去,就在这时他被郑屠有力的手臂挡住,即便言语不通,他也能看出郑屠眼中的悲悯与决绝。
麻贵笑了,他摇摇头,用坚定的语气道:“你不知道,我们为战胜痘毒做过什么,它伤不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