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斩及不多也绝对不少,入安南数次历战,各部汇总一处,攒下首级功四千有余,何况伤亡极少,邓子龙道:“兵赴缅甸之前,宣布赏格,一定能大振士气。”
“十五两,按小旗给,旗官、盾手、矛手、刀斧手、铳手各自有份,此外轻伤三两、重伤二十两、阵亡五十两。”陈沐这么报着,带着些许无可奈何的神色对邓子龙道:“原本还能再多些,不过征发渔民、征用商船都要给赏,人家也打胜仗了。”
“百姓与商贾的民船按船队遇战给赏,小战百两、大战二百两;福船运粮两千石给百两路费。”
“单我南洋军府,此战要费十二万八千,若合粮草所耗,用米粮辎重九万七千,合算二十二万五千两。”
“这么多!”
邓子龙连鱼竿都丢了,气愤道:“百姓渔船作战出力,给赏天经地义,那些商船只是运粮,朝廷战时征调,还需什么好处!”
陈沐一看邓子龙这样便仰头大笑,招手道:“坐下坐下,本是用不到这么多,耗钱大头在辎重上,咱的军兵吃得好啊,你看看刘帅从四川云南来的兵,人家吃的什么,两餐稠粥白米酱菜管饱。”
“军府卫旗军早起稠粥一碗肉干二两,饭后饮茶一碗;晌午白饭一碗拌半两猪油、咸鱼二两、泡菜与肉干二两;傍晚白饭稀粥各一碗,咸鱼一两、泡菜一两、肉干二两合食;隔日早上还肉干换鸡卵、咸鱼、泡菜。”
“第三日,就有琼州新打的活鱼活猪装船运来,数目不多,但总能让旗军尝个鲜,你不会真觉得咱吃的鱼都是从这边捞的吧?”
陈沐说着自己都笑了,道:“俞帅的兵,那大肚汉一顿能吃十八两米还喊饿,军府卫旗军到夜里还能拿藏起来的食儿嚼着吃,咱一万出头的兵,兵粮耗费能跟人家五万军粮比。”
“咱打仗呢,这都出国了,兵粮从采买到运送,不都是人家商贾给运的?愿意开船出入这生死之境,就已经是忠义了。”
陈沐说着也撂下鱼竿,很是自得地笑笑,沉吟道:“熙熙攘攘皆为利,就算掺了利,那也是忠义,这次不给人利,人家帮着购军粮运辎重,打缅甸还会给你运,再往西呢?”
邓子龙歪过头去,对,熙熙攘攘皆为利!
他坐下来,不他被陈沐这套说辞说服,他还是打心眼里觉得那些奸猾的商贾不可靠,朝廷征发个徭役还要钱,要钱就算了,一船四百两!
跑一趟船是自己堂堂南洋军府二品都督佥事一年的俸禄!
他侧着身子,胸甲抻着他不能再向陈沐这边偏,风水先生满脸不爽地轻锤胸甲,问道:“依大帅的心性,这次赏格大方,渔民商贾皆有份,邓某倒有别的看法。”
“掺了利,商贾也是忠义;掺了利,大帅也是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