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是陈沐不要脸,莫敬典确实被他拖住了,说围困是夸大其词,但堵住莫敬典大军北归之路,他是当仁不让。
由清化至升龙有好几条路,但这几条路都有一个必经之地,就是南山。
山脚靠海,海边一条路,刚好在赤海级战舰重炮射程之内,莫敬典兵马但凡有半点想通过此处的苗头,十二艘赤海级战舰便以重炮轰击。
纵然强冲,山脚下四千军府卫旗军扎营,挖掘壕沟、构筑土木掩体下,没人能强行冲破军府卫防线。
这样一来,莫敬典便不能走路,向通过南山,要么向北绕远三百里走山道,要么就走半山腰,或者其他险道如何都好,都不可避免地面临另一结果。
大军都会被迫分散成小部队,而小部队,邓子龙麾下千户们都在山那边等着呢,更别说山里还有个林满爵。
陈沐舒服得很!
他不但在南山堵住莫敬典,更重要的是达到他参与安南之战的真正目标,震慑旁人。
安南的消息总是传播得很慢,但明军在古滕县战胜莫敬典的消息还是向南传去,很远。
南山大营。
陈沐把玩着海上水兵送来的一方安南国广南镇守总兵官印,看着面前身着蓑衣头戴斗笠,年近四旬不卑不亢的南朝重臣,抬手将官印递给家兵,自有家兵将官印奉还阮潢。
陈沐收敛打量的目光,探手请阮潢在帐中偏席坐下,道:“陈某解乂安之围,不见潘公绩随军;解清化之围,亦不见郑松前来;倒是不曾有过接触的阮将军前来,我不懂,所为何事?”
“那是他们无礼,即便错人错事多了,在下前来拜谒也不会是错的。”
阮潢拱手行礼,谢过陈沐赐座后才坐下,虽然一身渔夫装扮,恰到好处的气度却骗不了人,他颔首轻笑,道:“广南、顺化,自古偏鄙,乃流放之处,在下流放之处流放之人,将军大名却早在数年前就如同雷鸣灌入耳朵,前时听闻将军力挫北朝阮倦,故来拜见。”
开口先说自己的领土很穷,陈沐听懂了,他抬手笑道:“阁下装束实在不像专程拜见,是来借兵?”
“将军说笑了,广顺一带虽总有匪患,早前莫敬典还率水师袭击,我虽文弱,他们却都不是对手,还不至前来避难,这装束。”
阮潢笑得爽朗,道:“清化郑氏,自其父郑检时就欲除我而后快,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