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身边真没有能聊这事的人,只能日复一日地监督治下匠人扛着水泥生料爬上两山之间,看着近在咫尺的云海翻来涌去。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半月,直到七月初的一天,播州军传令说云南副使罗汝芳来访,在半山腰歇息。
“老头儿都年过花甲,爬千仞高山这不是吃饱撑的?”
杨应龙一边抱怨,一边指派身高力壮的部下跟自己下去把老头背上来,哪知道下山罗汝芳还不乐意,硬要自己爬,到山上都已近傍晚,下山得到明天了。
“副使大人有事派人通传一声就是,何必亲自登山呢?”
罗汝芳上山便屏退了随从,自顾自地在两山之间近乎不毛之地的山道行走起来,一会往手心攥把生料、一会摸摸还未凝固的混凝土城墙,啧啧称奇。
杨应龙没办法,哪怕心里再烦,也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
“其实老夫前来不为别的,就是想见你杨将军,有事要向你请教。”
“老大人说笑了,杨某不过一介土司,哪能在大人面前有何高论。”杨应龙口中这个大人是长者的意思,虽然他心里觉得人老了就该少给别人添麻烦,但言语还要敬着,拱手道:“要有什么能帮到大人,在下乐意之至。”
见罗汝芳有说话的意思,杨应龙一挥手,山道后便有随从搬来椅子桌案,小跑着奉上热茶糕点,餐具没有不名贵的、饮食没有不精致的。
即使出兵放马,杨应龙的从人依旧带着整整三马车的私人用品,他上山,那些东西也要上山;他要招待客人,那些东西挥手就能出来。
至于那些东西怎么上山,又如何跟在自己身后,不在土司考虑范围之内。
“大人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