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有多重身份,既是天主的信徒,也是王国的探险家,是受雇的佣兵团,也是怀揣密信的刺探。
活跃于每个存在战争的地方,人数不多但学识超人,既为自己拿到雇金,也为国王绘制地图。
刘綎并未开口奉承什么父亲正值壮年之类没用的废话,这个时代身为将门子弟,一个十六岁男孩上过战场登城杀敌,过早成熟与对父亲天生的畏惧让他说不出那样的话。
他只是紧攥着拳头,半晌道:“陈帅说他正在准备,但似乎不愿出兵。”
刘显摆手笑笑,道:“他准备就行,云南地方也在准备,出兵,从来不是愿不愿的事。”
其实要不是南洋军都督府,刘显也不会想在现在打这场仗,尤其是以彻底打折上升期的莽应龙为目的,因为刘显很清楚从腾冲卫向西南打过去,捣巢是不可能的。
方圆六百里,能把战线推到木邦、孟养一带,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能向西南挺进二百里,把陇川、干崖、南甸三个宣抚司夺回来,就算不亏。
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道路不畅、山林居多,走出腾冲卫,处处天险处处难,最好的平原土地全部都掌握在缅甸莽应龙手中,其实就连推进六百里刘显都不敢去想。
但有陈沐从海上登陆就不一样了,他需要的只是把敌人大军拖在木邦的高原山区,这才给了刘显对进取西南最大的幻想。
“朝廷愿不愿意,才是关窍,这场仗要动兵七万之众,一年半载,少说花费五十万两,朝廷至少要准备一百五十万两,为父只要确定陈帅在做准备,就足够了。”
刘显说着敛着胡子笑起来怡然自得,颌间白须缓缓颤动,对儿子道:“陈帅最大的本事不在打仗,而在生财,天底下所有战事都在赔钱,花费百万两空得胜败。”
“即使庙算有得,那也在今后十年二十年,遗泽子孙,祸在当代。”
“唯有南洋陈帅,他在战事一起就能给朝廷挣钱,你爹让你去跟陈帅通气,问他思量并无他想,就是想问问他,这场仗能不能挣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