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走停停,每隔数百里就放出两艘小船在沿岸立哨,等待后续船队,设立两座百户所,等他真正走到大陆尽头,身边船队只剩三百余人。
西波尔的寒风凛冽刺骨,下船的麻锦裹着狼裘大氅依旧被冻得发抖,踏上已经被冻坚实的海边,他望着远处林间炊烟对倪尚忠问道:“女真人为何把我们航行的目的称作西波尔?”
“前朝蒙语?也许那时候有人来过。”
倪尚忠体态强健,航行中作为前船队长偶尔担任破除薄冰的使命,早已习惯这种严寒,有些懊恼地摘掉覆盖毛皮顿项的头盔挠着头发,重重吐出口犹如白练的哈气,脚踩在积雪里带起吱吱的声音,道:“有热水就好了,上次梳洗还是八月!”
苦兀岛一贯严寒,当地女真部落说一年只有五个月暖和,所以他们才在比较暖和的四月启程,却没想到向北兜了一大圈,随后的天气一直像南洋卫的冬天。
进入八月后,天气就正常了,像万全都司的冬天,也正是倪尚忠的老家。
如今已至十月,沿岸土地与树林都盖着能没过脚踝的积雪,他们已不能再向东行,倪尚忠端着望远镜将目光越过他们的战船向东北海上望去,道:“那边隐隐能望见海岛,将军,应当就是此处了。”
自九月起,他们途经的海面开始出现冰封迹象,随东北方向航行愈加严重,不时会撞上碎冰,倪尚忠所乘船首已经在多次撞击中出现裂痕,那条船已经接近废掉。
事实上麻锦并未抵达目的地,他只是发觉接下来的路已经不能再依靠船舰,所以停下船来靠岸,否则他本来是想绕到北海北边看看,以确认自己真的抵达大陆尽头。
跑四千里冤枉路,真的让麻锦吃够了亏。
他们这些裹得像熊罴般的战将不冷,但早先下船旗军可冻坏了,即使备着冬衣,依然被冻得受不了。
眼前白茫茫一片耀得麻锦眼疼,他开口道:“恐怕我等要在这过冬了,只是不知这的冬天有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