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几乎是擦这边歇了,无非是西班牙联军在道路上屯了一里多远,石岐的人在他们左右林子隔一二里地钻着。但凡有个风吹草动,西班牙人先发现石岐,石岐肯定挡不住,而且还没法退回来。
唯一扭转局势的方法,就是先下手为强。
“石岐很聪明,现在他应该会让部下再向南走一点,绕到敌军后面,那样最好;即使没有,在左右对夜袭战果也不会坏,一打敌军肯定要乱,你和他们交手过——能赢么?”
这个问题对邵廷达显得有点艰深。
他蹲在地上,让养儿病秧子拾了根棍子,在地上写写画画,琢磨半天抬起头道:“俺觉得,能赢。”
陈沐拍手一咬牙,张手招来部下整军,八百旗军聚兵,“那就干了!”
病秧儿是孤儿,岁数跟八郎差不多。娘病死后他爹落草投了李亚元,病秧儿就被送到英德养济院。
邵廷达在战场听命把作为俘虏的他爹处死,得胜回还的路上去英德领了病秧儿养在身边,这小子体格比小八还壮实,他这个病秧儿的名字,说的是他娘病死的。
从莽虎山撤回来的旗军重新分了弹药,留下仨小旗看护火炮,左右二百人从林子里朝西夷驻地道旁摸过去,陈沐则选择直接从中军杀过去,堵敌军前路。
陈沐手上只有三百多人,这帮人都是他家丁里最老练的铳手,推着一门二斤炮分三阵大摇大摆顺小路朝敌军行去。
他一样是兵分三路,左右隔十几步灌木里走俩百人队,路中则亲率百人队推火炮呈密集阵型走过去,炮膛里塞着葡萄罐,炮车两边旗军抱四匣小旗箭,后边掌心雷小旗,再往后全是铳手。
间隔着就没多远,虽然天色黑了,像他们这种大队行走也摸不近,离敌军前阵歇息还有一里多远就被树上藏着的哨探发现,林间响起吕宋人的高声叫喊,阵前亮成一片。
一串爆豆般的铳响,树上哨探栽下来。
陈沐面无表情挥手下令,“阵形摆开,继续前进,准备迎敌;诸小旗,倘阵形被冲乱,各率部下结小阵厮杀,切勿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