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禹西感觉自己有点牙疼,哪怕早在帅爷还是军爷的时候,他在濠镜就早有领教陈沐的霸道做派,此时此刻他依然觉得很难受。
这个人居然把每艘船在运送大明之后的利润都告诉他,然后再对他说一艘船让他赚三百两,明明白白的。
倒不是他嫌赚的少,哪怕一艘船三百两,如果每月他能弄到四十船硫磺,依然能赚万两以上,一年十万两白银,只需要募一堆矿工,在大明没这么容易赚的。
尤其在硫磺是大明禁止出海售卖的情况下。
但问题在哪呢?
问题在一福船硫磺在大明的卖价是六千两,哪怕价低,也有至少四千两的利润。帅爷需要做的就是把原本要空船回南洋港的辎重船,在港口多装次货,找地方卖掉就行。
还口口声声说人家出力气拿钱是应得的,不能黑;可咱张罗这事就不出力气了,赚钱就不应得了吗?
紧跟着他听见了什么?
陈沐根本没理会他的表情,拿着那把怪异短剑在地图外缘的木桌上划着,喃喃自语道:“运到台湾吧,让合兴盛的船商到那去取,一船三千两,别的事陈某就也不管了。”
“濠镜,帅爷,运到濠镜,李某一船四千两收,都能贩出去!”
“喔!四千两还有赚头。”陈沐大为惊喜地看向李禹西,点头道:“好,那就运到台湾,一船四千五百两,四千五百两还有得赚么?”
李禹西的表情像吃了苍蝇,可他还指望跟着陈沐,无可奈何道:“有的,还有的,但真不能再涨了,再涨就卖不出去了。”
“行,那就这么定了,你在台湾一船四千三百两。”陈沐满意地笑了,从木鞘中抽出一尺六寸但却像双手持握的短剑,随手取来鸟铳,把短剑从铳口塞进去递给李禹西,道:“豪商再帮个忙,把这杆铳给港口天时和尚送去,让他给陈某编一套铳刺术。”
征兵。
苏莱曼的命令从玳瑁港开始,由善于奔走的军士穿行密林,发往玳瑁港北面、东面各处聚落,带来少量新的战士与先前被击溃的散兵游勇。
在玳瑁港东面,数千军士忙着伐木,清理出班诗兰城外大片林地作为新设军营,新兵与玳瑁港原有军士将在这里得到使用鸟铳及长矛的训练,作为今后的预备兵。
从马尼拉到玳瑁港在陆上有两条路,一条需穿越山脉,另一条则要穿过密林与河流,驻防的兵力由海盗改为邵廷达所率五百旗军,在隘口要道架设火炮修筑垒寨。
虽然驻防兵力变少,但阻击力量却增强不止一筹。
施和的海盗仅有少量老式臼炮及佛朗机,火器更是火铳、鸟铳、快枪夹杂,即使这样零散的火器数量还少得可怜,五百人火力比不上一个百户,哪怕仅仅用冷兵器,都不结阵或许还能抵抗,一旦旗军结阵,两个百户就能把他们冲垮。
海盗太容易被击溃了,虽然他们单兵凶悍异常,可一旦战局稍微不利,最先逃命的也是他们。
玳瑁港西边离岸边不远的则是陈沐旗军的营地,船上半数兵力不是在港口就是在外海巡逻,留在营地的只有不到一个千户的旗军。
陈沐第一个封出的官职是班诗兰千户陈八智,他现在是班诗兰城几千军队的教官。
再没有比八郎一样精通炮兵、铳兵战术,既受训于陈沐的练兵,也指挥操练过戚家军的他更适合做新兵教官的了。
戚继光对八郎的影响极大,陈沐让他从一个死小孩变成会用炮兵会开船还能带兵的死小孩,戚继光则让他完成从一个死小孩到军人、将领的改变。
戚家军束伍可比他爹强多了。
如果是过去,让他去带新兵肯定不乐意,谁都知道他想冲锋在最前线。但现在不同,接到命令的八郎在隔天交给陈沐一份从编伍开始的练兵方案,让陈沐一高兴就拿南洋大臣的印信给他盖了个班诗兰千户。
傻儿子懂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