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上去的千长当场被炮弹命中而死,他的侍从牵回了战马,还有千长的下半身,伤亡算出来直接被炮击打死打伤近三成,后面的兵说什么都不往桥上走——这才是他真正的麻烦。
虽然直接死于炮火者仅二百多,却让临阵五千余兵马不敢乱动,麾下五个千长不听命令向部下向后撤出三里半,说什么都不再调集部众上前。
“绕过去?绕到哪里去?想去北京就只有这一条路!”
吉能也想绕,在拒马河以南,哪条路都能绕,可到了拒马河就已经无路可绕,他们只能走这条路,再绕就得绕到天津卫去……走那条路,他们的后路一定会被断掉,比直面河对岸的明将还要难。
“他一轮炮只能打死三百人,怕什么!”
从前号称骁勇的千长深吸两口气,无力道:“可桥上只容百骑通过。”
吉能想用马鞭摔他,却发现自己的马鞭早在前军遭受炮击时就折断了。他也不是没见过火炮轰击,在长城边、在紫荆关,明军地面上到处都有火炮,可他却从未见到过这么多的火炮掌握在这么少的军队手里。
经过斥候骑兵战前数次探查,河对岸正经明军撑死两千,而且这两千看上去还是军容不整的新兵,看上去只要渡过桥头只需几次回旋冲锋,箭雨射到他们头上就崩溃了。
正因如此他才决定试探进攻西北的河谷,主力聚集在这先行突破,却没想到这里驻守的明军和其他地方完全不同。
桥面上洒铁蒺藜只是常见情况,伤了一些战马,并不碍事,可他们居然把火铳兵放在拒马壕里,壕沟是用来站人的吗?
壕沟站人就算了,那么一道百步宽的壕沟才能站多少人,过了桥大不了和他们用弓箭对射,先死的铁定是明军,权当他们提前给自己挖坟了。
可壕沟旁边至少六门火炮是怎么回事?
吉能也可以理解,既然壕里都站人了,明军再把城防炮搬到河岸来也不奇怪,毕竟都南朝腹地了,这纵横数十里的防线,几千上万的守军,有那么六位炮,虽然他没有车营,但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破土墩子上二十四门火炮齐射这就不正常了吧!
东征西讨,别说是小吉能,就是他爹老吉能,就是他叔叔俺答,都不可能见到明军野战没车营的情况下带这么多火炮!
“换个地我让他知道我的厉害!派人去问,让他拿银子来,我就绕路,给我问清楚,领军者是谁!”
吉能并不知道,他不听号令就撤退的兵马救了他一命。
陈将军正站在他口中的‘破土墩子’上,让人给他稳稳地举着望远镜,对着火炮使力气,搜寻他的位置呢,最后不免扼腕叹息:“他妈的,退的太快了!打不着啊!”
虽然抵挡三阵,北虏骑兵连他兵的毛都没挨着,但从其自发的撤退来看,这些土默特骑兵是久经战阵的,撤退三里半,明军最好用的千斤佛朗机最大射程差不多也就是这样了。
他们后撤三里半,能保证明军火炮无法击中他们。
如果陈沐手里有一门十斤炮,他可以试试在望远镜的帮助下轰击敌军主帅,但他手上口径最大的火炮只有五斤,超过八百步的距离,哪怕九门五斤炮都调整到同一目标都未必能准确命中,反而有可能直接把敌军赶跑。
“可使不得,这战功在到哪儿?”
陈沐攥着右手腕紧了紧护臂,就听留在上方山的骑兵快马来报道:“将军,吴兵备来了!”
哟,监军来了!
“来得正好,这场仗才刚开始。”陈沐搓着手大笑,喊来隆俊雄道:“俊雄,你带右阵炮队去支援江指挥,八门炮分四阵,敌近六百步往死里轰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