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陈沐自己也只能在铳术、炮术中取得上甲,邓子龙也只在近搏、弓术中取得上甲,制定标准的陈沐压根没指望有人能在各项都得到上甲。
这项举措的关键目的并不在于使旗军都达到上甲,而是给每名旗军战斗才能量化的考核,让直接指挥他们的旗官更清晰地认知部下才能,以达成在军队中各个战斗位置安排最合适的人手。
陈沐望向邓子龙,问道:“旗官对考核结果感受如何,可能习惯?”
“嗯,还不错,这个应当是可以推行全军的,不过——”邓子龙顿了顿说道:“推行四部千户所,是不是应当再定下基本要求,新募旗军未必能达到基本要求,或许整个新募千户所旗军一个季度下来每一个人达到下丁,恐怕更不会好好操练了。”
“你说的对,这件事我来做吧。”陈沐欣然同意,接着对邓子龙道:“可以下令把手册传送三部千户所了,让他们按照上面条例来操练旗军,各部不得懈怠。香山旗军这几日把炮都装到鲨船上,准备巡行海外。”
“算算时日,佛朗机人快该传回口信了。”
南洋卫的战船很多,如果仅仅是香山旗军来使用,他们甚至无法让所有鲨船都动起来。在香山船厂,七十七艘鲨船停靠在港内,与这支由二百多料快船炮舰组成的船队总造价如折算白银超过万两。
单单把五百门炮拉到船厂武装战船就要消去很长时间,也是大体力的工程,但这事显然等不得了,万一佛朗机人脑子真坏了打过来呢?
“可惜了鲨船不能都放十斤炮。”
鲨船只有船首船尾能放两尊大炮,但受限于南洋卫军器局产能,仅有三十艘鲨船船首装载一门十斤炮,其余则都为两门五斤炮,船尾受限船形,有些是两门五斤炮、有的则是船用大号虎蹲,当然不会少了明人海战的老家底——焚烧兵器。
三十艘装备十斤炮的杀手船被陈沐分配给新会所、屯门所各五艘,余下作为辅佐进攻的五斤炮船则分给五部千户所每所五艘,最尖端的战斗力则留在香山,供战时香山旗军与家丁使用。
陈沐已做好最坏的准备,同葡萄牙人在海上打一仗——不论是蜈蚣船还是卡瑞克帆船,船板都不能阻挡十斤炮的杀伤,哪怕是五斤炮,也能对船体造成部分破坏。
陈沐很期待,接下来的局势发展。
信息不对等是谈判中必不可少的筹码,正如现在,陈沐知道在大海那边的一切都由葡萄牙总督说了算,而他说了算的前提是保证贸易与传教。
反之,那位总督却不知道陈沐是否真有断绝葡人在海域通行的能力,并一定会选择性忽略掉陈沐是否能影响皇帝的看法。
以小欺大总令人快乐。
所有的一切,除射杀达维加之外,都并非心血来潮。
陈沐的目光盯着马六甲已经很久了,尤其在知道濠镜是单方贸易之后,陈沐就决定改变这一切。
寻找一个突破口。
先了解,再做后续打算。
而另一方面,他是真有打算一旦葡萄牙人不接受条件,就从吕宋招募西班牙海商来这里做生意,何况他手上还有一块筹码——林凤。
这是非常难得的关系,官吏自矜看不上海盗、海盗桀骜看不上官吏,能像林道乾那样归降后受到倚重的已是少之又少,可那又是多大的倚重呢?
不过小小的帮总兵官参军事罢了。
在陈沐看来那完全就是侮辱,让一个笑傲海上的绿林匪首做个小小参军事?
可偏偏,海盗在官吏眼中只有那么点儿地位,而官吏在海盗眼中又那么地备受尊敬,所有人都是这种思想。
只有陈指挥使能有接近平等的身份地位去同林凤做交易,这就为陈沐对葡人的威胁套上一层保险。
濠镜不必说,一旦双反交恶,没有一艘葡人舰船能停靠在这;而鸡笼与澎湖,同样保证没有一艘葡人舰船能通往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