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狗东西简直无法无天!”
广州咨议局乡贤代表,或者习惯的称呼耆老,顺发缫丝厂东家何举人用手杖杵着脚下水磨石地板,怒冲冲地说道。
他已经很有民国范了。
身上是丝绸青衫,胸前挂着怀表的金链,而怀表则在表袋里,脚上穿着新式的皮鞋,黑色的鞋面锃亮,头上带着黑色方巾,手上还带着扳指腰间还挂着镶嵌宝石的玉饰。四周是一圈黄花梨的家具,旁边特制的风口吹着水空调的凉风,身后挂着董其昌的画,前面一片彩色玻璃的门窗,挂着精致的刺绣窗帘。
后面还坐着何夫人。
何夫人身上就花团锦簇了,各种昂贵的珠宝满头,手中还捧着个水烟袋……
进口货。
从中东流传过来的。
至于何举人则掏出一盒带着精致图画的烟卷,这是南都产的。
旁边官家赶紧拿纸媒从旁边的蜡烛上引燃,给老爷点上烟,何举人阴沉着脸吸了一口……
“老爷,小的就怕这些工人都跟着心里长草啊!虽然这几个闹事的被抓起来,但这种事情很不好办,那些工人都不傻,他们都知道这是朝廷想对咱们动手了。万一有别有用心的一鼓动,他们这边等不及先闹起来,正可以给朝廷借口,如今当务之急是先安抚住他们,只要他们不再闹事,朝廷也就找不到借口了。”
官家小心翼翼地说。
那几个带头要不干的工人,当然不可能有什么好结果,这些工厂都有护厂队,甚至都装备燧发枪的,拿下几个工人还不简单。
剩下就是送官。
广州府都是吃咨议局饭的,何举人的片子一送,这些工人立刻变成破坏工厂设备,扰乱工厂秩序,总之就是戴上了刁民帽子,然后直接塞进了广州府衙的大牢。不过这件事很显然并没完,发生这种事根源就是朝廷想对桂王下手,那些乡贤们的确在想方设法抵抗,但那些工人和各地农民肯定急不可耐了。不排除还有更多像这几个一样冲动的,他们闹事对于乡贤们来说无足挂齿,城外还有桂藩护卫的一个军部呢,直接调动军队进城镇压就行。
现在桂藩护卫甚至都已经完成燧发枪化了。
抵抗朝廷不好说怎样。
但镇压境内刁民,这个绝对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但最大的问题是,如果广州这边闹起来,会给杨庆插手的借口,南洋水师和陆战第一军就在香港,如果广州出事,他们可以打着平乱的旗号强行入驻。
那才是真正的麻烦。
“怕什么,广州还是咱们的天下!”
何举人冷笑道。
不过他也就是嘴上说说。
“你立刻派人去罗定,让三叔那里也小心点,咱们有军队镇压,他那里那些蔗农要闹起来,那些民团未必镇压的了,需要早做准备。还有,再给我备车,陈邦彦使了步臭棋,光想着应付杨庆,忘了咱们后院,我得赶紧去找象冈公,这种事还得象冈公拿主意。”
他紧接着说道。
“象冈公不是卧床不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