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塘也不敢去了!”
一旁的杨庆幽幽地说道。
的确,对方来的太快,没有给他们足够的时间,而这一带最近可以出海的地方只有北塘,后者不可能猜不到,接下来肯定会沿着这条路追,说不定里面还有骑兵。就他们这些人一旦被追上,那除了杨庆之外恐怕其他人谁也跑不了,甚至对方有可能提前抄到北塘去等他们,所以他们还得换一条路线,一条完全出乎他们意料的路线……
“休息,睡觉!”
杨庆突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说道。
“睡醒后回去抢那三艘船!”
曹友义立刻明白过来。
好吧,那里不是还坐沉着三艘海船吗?先睡一觉等快涨潮时候再跑回去抢到手,然后潮水自然会把它们托起来,这时候风向正好,虽然是逆着潮水,但好在那里距离大沽口也没多远,到天亮前差不多就能出海,只要出海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他们立刻离开道路。
这一带到处都是海水倒灌形成的沼泽和盐碱滩,只要离开去北塘的道路,在沼泽切割的盐碱滩芦苇丛里一躲,别生火,把所有反光的东西都藏好,这样的夜晚就基本上不可能被发现。
很快他们就这样藏好。
至于杨庆当然顾不上睡觉,他在安顿好崇祯等人后,自己迅速返回道路附近隐藏等待,很快一队骑兵就在月光下疾驰而过,他随即沿着道路向后,没走出多远又撞上一队近千人的步兵,后者甚至连衣服都没换,全都穿着明军的军服,很显然这是直接从天津调来的卫所兵。
也就是说原毓宗即便不是主谋也是实际操作者。
当然,这早在预料中。
在这队士兵过去后,杨庆仗着自己速度快,紧接着又返回到海河岸边确定了已经没有后续敌军,他这才重新回去找到崇祯等人,叫起他们后以最快速度返回海河边。然后杨庆带领着一批水性最好的家奴下水,借着夜幕掩护摸到三艘海船旁,他自己悄然爬上去无声无息地杀光了船上所有人,紧接着放下绳子把那些家奴接上去。
然后又以同样方式解决了另一艘。
在这些都完成后,崇祯等人赶紧上船。
这三艘船都是凿开口子进水坐沉,但它们沉下的时候已经是低潮,所以找木板堵死口子并且抛下一些重物后,随着涨潮开始水位逐渐上升,再加上舱内水的不断排出,它们依旧很快浮了起来。
三艘船立刻开动,在西北风推动下逆着潮水缓慢向前,到黎明时分终于驶出了大沽口。
然而……
“兵船,朝廷的兵船!”
桅杆上瞭望的水手突然惊叫道。
曙光初现的海平面上,数十点帆影缓缓浮现。
“救驾的,救驾的来了,陛下,救驾的来了!”
看着这一幕,王承恩先是愕然了一下,然后尖叫着冲向船舱……
杨庆急忙冲出船舱。
在右舷一艘大型海船就像撞进羊群的野牛般,硬生生撞进了那些围攻他们的小船中,两艘小船躲闪不及,一下子被它撞翻在河面。
“陛下,臣救驾来迟请赐罪!”
甲板上天津总兵曹友义高喊着。
他身旁不多的几个家丁,则不断向着那些小船上射箭,而在他这艘船后,另外两艘装载杨庆家奴的海船同样撞了过来,那些原本围攻他们的敌人立刻转移目标,所有火箭全部射向这三艘海船。
它们的到来其实并不能真正改变崇祯处境。
因为这些船上根本没有多少能打的,这些都是原本向北方海运粮食的漕船,算起来根本没什么武力,那些水手最多也就是有点码头械斗的本事,而那些纤夫虽然在天津也配备了部分弓箭,但却根本不会用,他们同样最多也就会点码头械斗,真正的厮杀是不懂的,但围攻他们的那些船上可是数百真正精锐的士兵,双方战斗力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然而……
那些纤夫全是好水性啊!
“都下水!”
曹友义吼道。
他是天津总兵,他比杨庆更熟悉这些纤夫,在他的挥刀催促下,那些杨庆的家奴纷纷跳入河水。
他们的确不能打。
但那些小船上的敌人却依旧必须得小心提防他们,因为他们随时可能从自己的脚边冒出来拿刀或者长矛捅自己一下,随着他们下水并且拿着各种武器消失在水面,那些船上的敌人全都放弃了对海船的攻击,紧张地盯着混浊的河面。
这时候退潮已经结束。
恢复平稳的河面立刻变得杀机四伏。
就在他们一片恐慌的混乱时候,最后一艘装载家奴的海船一头撞上了崇祯座船,并且和这艘船一样搁浅在了浅滩。
杨庆立刻向船舱內一招手,老王和那些内操夹着崇祯和袁贵妃赶紧从舱内跑出,杨庆很是狂暴地在舱壁上踹断一块大木板,抱着这东西挡盾牌,护住他们迅速撤离这艘已经快变成火海的船,换到了那艘同样搁浅的船上。此时越来越多的家奴跳下水,已经知道自己未来身份的他们表现出足够的英勇,尽管真正格斗他们就是给敌人送菜的,但仗着常年在运河边讨生活锻炼出的水性,他们依然不断浮沉在河水中,不时从水下钻出来用刀矛戳倒一个敌人。
“拿弓来!”
松了一口气的杨庆,对一名家奴说道。
后者赶紧递上一张弓。
另外一名家奴则递上了箭。
杨庆深吸一口气,张弓搭箭以极快速度连射五箭,箭无虚发将五名敌人射落海河。
敌人终于开始退却了。
他们已经没有机会了,尤其是首领被杨庆所杀,代替指挥的肯定没能力让这些人死战到底,残余不足一半的小船匆忙撤退,迅速消失在前面的河湾。
“快,陛下快换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