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许琳点头,“出院之后我对肉联厂的连环杀人案进行了详细的了解,发现除了何清源之外所有的涉案人都对马雅没有了威胁。已经遇害的不说,单说活着的,叶止白已经落网,那就只有何清源了。”
“有道理,你继续说。”
“当时我并不知道你们发现了文物造假的事情,只知道那起连环杀人案的根源在于马雅的复仇。既然是复仇,那总得有个合乎逻辑的结果才对,叶止白被捕,最终一定是死刑,那么何清源呢?”
“也应该落得如此下场才对。”白中元倒是从没有以这个角度解读过肉联厂的案子。
“没错,纵观整起案件,何清源才是马雅最恨的那个人,没道理让他活下来。”话说到这里的时候,许琳的眼睛里闪烁起了智慧的光芒,“如此一来,就能得出两个结论,一个是何清源肯定会死,另一个是他之所以没有死,是因为还有最后的利用价值。但无论是哪个,何清源的处境都是危险的。”
“然后呢?”
“然后我就找过来了,敲门没人应声,我去到阳台外面发现了大滩的血迹,进来后发现他已经死了。”
“你怎么知道何清源住在这里的?”
“从陈玉燕那里要出的地址。”
“关于那个女人,你怎么看?”
“她应该是清白的。”许琳分析着,“我见过她,精神状态很好,完全看不到任何的负面情绪。通过简短的谈话我能判断出来,她与何清源早就离心离德、各过各的了,之所以还住在一起,还维持着夫妻的名分,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一个需要较高的社会地位,另一个则要掩盖龌龊行径。”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还真是有道理。”白中元感叹,名存实亡的婚姻见过不少,如此丑恶还真不多。
“不同行为的表象,掩盖不了一丘之貉的本质。”许琳满脸的鄙夷。
“在发现何清源死亡之后,有没有获取到有价值的信息?”
“没有。”许琳摇头,“左邻右舍我都问过了,没发现任何的嫌疑人,同时也没有察觉到丝毫异常。而且整个房间里没有他人进入的痕迹,正是根据这些,我才给你打电话说何清源是“畏罪自杀”。”
“嗯,这是合理的。”白中元认可这点,尤其是结合何清源给马雅通风报信来看,逻辑自洽没有问题。
了解完这些之后,许琳穿过卧室来到了阳台处:“其实我有一点比较好奇,这扇窗户为什么是半开的?”
“你是指现在正是隆冬腊月,开窗反常?”
“没错。”许琳点头,“尤其是结合拉着的窗帘来看,更难解释通了。如果为了通风,窗帘完全没有必要拉上,可如果拉窗帘是为了保暖,窗户为什么又是半开的,这本身就存在无法调和的矛盾。”
“如果是忘记了关窗呢?”
“那要怎么解释窗帘留出的那道缝隙?”许琳朝旁边指了指,“你看,那道缝隙正好对准了半开的窗户。”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像是故意为之的对不对?”
“是的。”许琳将目光望向了卧室,“半开的窗、窗帘的缝隙、地上的血迹都在同一条直线上,是巧合吗?”
“是为了让人看到死亡现场?”白中元的大脑飞速运转着,“我们暂时先将案件定性为自杀,何清源采用了十分痛苦的方式,整个过程一定饱受了折磨与疼痛,偏偏左邻右舍又没有听到丝毫异常的声音,这说明他不想让人知道自杀的事情。可如果是这样,为什么要“故意”暴露死亡?”
“以自杀为前提的话,只有一种解释。”许琳做着推测,“强忍着巨大的痛苦不发出丝毫的声音,是为了顺利完成自杀,避免惊动他人导致过程中断。而“主动暴露”又是因为需要让外界得知,这样一来就会惊动警方,从而给马雅逃脱争取关键的时间,否则没有办法解释眼前的这一切。”
“那如果是他杀呢?”跟许琳推演案情,白中云总是能把思维扩散的更开。
“他杀就更容易了。”许琳不见思索的说道,“如果是他杀的话,左邻右舍没有听到异常声音就有了合理的解释,因为何清源已经被控制住了。暴露这点搁置到嫌疑人身上也完全没有问题,就是在逼迫警方转移注意力。”
“你倾向于哪种?”
“很矛盾。”许琳耸肩摊手,“自杀的话,会让案情简单化,我们的压力也会小一些。可是他杀显然对于全局更为有利,这意味着我们推进案情的时候多了一条线,说不定就会成为打开案锁的那把钥匙。”
唉……
白中元听完长叹口气,许琳所说正是他忧虑的地方,案件的性质问题,直接决定着后续的侦查方向。可偏偏严谨的周然不肯轻易下结论,这就等同于案情陷入了停滞,形成了解不开的死疙瘩。
“走吧,出去看看,但愿小雨那里能有所收获。”
……
外面,技术科的人还在忙碌着,秦时雨站在餐桌旁,托腮沉思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