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谢江气的甩手。
“先干为敬。”
叶止白举杯。
“这瓶酒没问题吧?”白中元凑到鼻端嗅嗅,而后话里藏针问着,“会不会跟昨晚的水一样,喝了让人产生幻觉?”
“那不是幻觉,那是忧虑心结的投影。”叶止白纠正着,“其实你要感谢那瓶水,否则不会有今天的这顿酒。”
“是吗?”这种挑衅,白中元还是能听出来的。
“至少不会来的这么快,你不否认吧?”叶止白隐露得意之色。
“喝酒。”
八钱的杯子,白中元一饮而尽。
“吃菜。”叶止白夹起一块肉递到了碗里,“刚断奶的小狗,还没碰过五谷杂粮,吃起来最为可口。”
“你是个好演员,能得奖的那种。”白中元没有去碰那块香气四溢的肉,而是夹起了旁边的黄瓜条。
“感谢夸奖,可谁又不是演员呢?”叶止白的独眼中闪烁着幽光,“如果都以真实的面目示人,这个世界早就乱套了。”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谢江听得一头雾水,或许是有着几分怨气,直接用手抓了一把花生米,“我也下班儿了。”
“别喝酒。”叮嘱一句,白中元并没有给做出任何的解释,而是继续问着:“这些年,你杀了很多的狗吧?”
“这你得让我想想……”叶止白回忆了一会儿,语气不确定的说道:“算下来几百条应该是有的,具体数字就难说了。”
“你不是喜欢狗吗?”谢江问。
嘿嘿……
叶止白笑而不语。
“他是喜欢,不过喜欢的是狗肉。”纠正过后,白中元继续问道,“其他的我都能梳理出个大概,只是有一点弄不明白。”
“你说。”叶止白倒酒。
“你杀死沈海涛的时候,为什么要弄个十字架出来?”
“中元,你说什么?”谢江猛然一惊,嘴里的花生都来不及咽下便含糊着追问,“沈海涛不是何正杀的?”
“你回答吧。”
“白队说的没错,沈海涛是我杀的。”叶止白很痛快的承认道,“不仅沈海涛,何正以及丁亮都是我杀的。”
“……”
盯着叶止白看了好一会儿,谢江站起了身,执法仪、录音笔和微型摄像机全部打开之后,离桌子远了一些。
对于他来说,现在又是工作时间了。
……
“你的犯罪动机是什么?”幕后真凶另有其人,这颠覆了谢江对于连环案的基本认知,一时间根本建立不起逻辑关系。
“我已经帮你们解过一次谜题,这也是你们此时能坐在桌子前的原因。”话落,叶止白将啃食过的骨头扔向了门口,随后被大黑小黑叼了出去,拿起纸擦擦油腻的手,这才接着说道:“如果所有的谜题都由我来解开,那还要你们警察做什么?这话听起来刺耳,可你们谁又能否认这点呢?”
叫板的场合白中元经历过很多,如此直言讽刺的却少之又少,对于自尊心强的人而言,已经算得上是侮辱了。
但白中元并没有动怒,相反还赞成的点了点头:“没错,你主动暴露已经帮了我们大忙,想要让你将犯罪过程和盘托出,势必要展现出令你信服的实力,既然你如此看重这点,那我就如了你的愿。”
“洗耳恭听。”
“我只说三点,极为重要的三点。不仅可以解释你的犯罪动机,还能将整起连环杀人案的始末贯穿起来。”白中元无比自信。
这番话和这副表情,似乎给了叶止白很大的压力,面色顿时变得凝重:“白队,如果你真的能做到,我向你保证这将是最后一顿自由之身的晚餐。深牢大狱,我会主动走进去,不再做任何反抗。”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好,那我就成全你。”饮掉一杯酒,白中元喷出了浓重的酒气,语调多少有了些伤感和唏嘘,“第一,你不姓叶,而是姓马;第二,何清源不是马雅的生父,你才是;第三,马雅肚子里面的孩子,是何清源的。”
从白中元说出第一点之后,叶止白的脸色就已经变了,随着第二和第三点说完,再没有了丝毫的血色。
久久的沉默之后,叶止白缓缓回过了神来,那副咄咄逼人的气势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目光的涣散,是精神气的萎靡。在这一刻,他强撑着的那口气终于彻底泄掉了,呈现出了风烛残年之象。
看起来放弃了负隅顽抗,实则是彻底的解脱。
同样陷入深深沉默的还有谢江,他的目光在白中元和叶止白身上来回游动着,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叶止白不姓叶,还是马雅的生父?
马雅肚子里的孩子是何清源的?
那何正要怎么解释?
这些人之间的真实关系到底是怎么样的?
种种疑问盘桓在谢江的心底,让他感觉全身都透着寒意,倘若上述一切都是真的,意味着之前的案情要全部推翻了。恰恰叶止白的反应佐证了这一点,何清源自首是顶罪,真正的杀人凶手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巡夜人。
……
沉默总是要有人来打破的,叶止白回神的刹那开了口,嗓音沙哑了很多:“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很简单,多花些心思。”
“不可能,你说的那三点,没有任何一点存在明确的线索,之前警方迟迟没有进展便是最好的证明。”叶止白完全不相信,独眼转动两圈笑了笑,“我知道了,是何清源说的对不对,就知道那老王八靠不住。”
“果然,你们早就勾结到了一起。”白中元冷笑。
“勾结,他也配?”叶止白不屑的撇撇嘴,“他充其量只能算是我的一条狗,甚至还不如大黑和小黑。”
“配也好,不配也罢,总之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上述那三点跟何清源没有丝毫的关系。相反,他在审讯的过程中试图揽下全部罪责,而且差点儿就成功了。”此时回想,白中元仍然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