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慢走。”
方言离开之后,耗子陷入了沉思,良久后转身拿起了床头的手机,点开白中元的号码之后陷入了犹豫,最终没有拨出去。
“爸,我手机没电了,用下你的。”
“我帮你充上。”赵元昊父亲说着,将自己的老式手机递了过去。
“不用了,我自己充就好。”拒绝之后,赵元昊编辑了一条短信,而后输入白中元的电话发送了出去,成功后又做了删除。
此时,方言已经来到了住院部的门口,一只脚刚刚踏出门外,他猛然想起了件事情,而后急匆匆的往回走。
来到办理住院的窗口,方言亮明了自己的身份,通过沟通协商,负责人答应帮他调取耗子遭受袭击那晚的住院名单。
“方队长,可以肯定您说的那个人没有在我们这里住过院。”
“确定?”
“要不,您亲自查找一遍?”
“谢谢,不用了。”
回到车里,方言的脸色已经变得无比难看,他记得清清楚楚,秦时雨在找到他状告白中元违法传唤的时候,明确提及过一件事情。苏浩之所以在耗子遭遇袭击的那晚出现在医院,是陪同她一起去住院部看望母亲的。可现在住院部的存档中,并没有发现她母亲的名字,这要如何来解释呢?
显然,秦时雨在撒谎。
那她为什么要撒谎呢?
答案同样很显然,在帮苏浩打掩护。
这其中,到底还有没有着更深的隐情呢?
比如,白中元和苏浩这兄弟俩,其实是在联手演戏?
这不是毫无根据的猜测,相反方言能够拿出很多倾向性的证据来,尽管无法将一切坐实,却足以构建起贯通的逻辑。
首先,目前文物案最关键的线索之一,也就是那块玉坠,明明是属于白中元的,为什么会出现在了赵元昊遭受袭击的现场?难道说是他为了包庇犯罪分子从而对耗子下了毒手,难道这就是那晚白中元命令分散盯防布控的真正原因?他表面上打着机动的旗号,实则是为了配合犯罪行动?
还有,根据邱宇墨的供述,那块玉坠是他从古玩市场淘来的,这样的供词当时找不到任何破绽,可如今呢?这是否有说明他和白中元本就是有着很深的关系,又是否从侧面证明了违法渎职、趋利涉案的事情?
其次,调查表明唐磊与文物案是有着关系的,怎么就突然死在爆炸案中了,是不是为了杀人灭口?如果真是如此,那白中元的心思未免也太过于歹毒了,要知道死于爆炸案中的另外一人可是他的未婚妻啊。
再者,从连环杀人案开始,几乎每一起案件中都有苏浩存在的痕迹。可偏偏,向来谨慎的白中元并未追查他,这又要如何解释?
最后,白中元和苏浩都是白志峰的儿子,虽说明面上他们之间的关系成敌对的态势,但暗地里谁又知道是怎么样的?
最关键的是,玉坠为那批文物的关键线索之一,可当时案发的时候白中元尚小,根本不可能弄到这东西。以此为前提做出推导,将会得出更为可怕的结论,那玉坠的真正持有人是——白志峰。
换言之,白志峰参与了当年的事情。
……
上述的一切在脑子里面过了一遍后,方言感觉身上流动的血液都因为涌现的冰冷寒意而变得缓慢了。
“当年的案子,到底有何隐情呢?”想到封非凡说卷宗已经丢失,再审视下当前面对的局势,方言第一次有了恐惧的感觉。
这种恐惧,生自心底,沁入全身的每个毛孔,一点点的沉入到了骨髓之中。
当那股恐惧让方言额头开始冒汗的时候,他深吸口气拨通了秦时雨的电话。
“方队,什么事情?”
“那天晚上,你的母亲没有住院对不对?”方言不想兜圈子,直奔主题。
或许是没有想到方言会翻旧账,也或许是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总之短暂的沉默之后,秦时雨做了承认。
“是的。”
“你那么说,是为了苏浩吧?”
“嗯。”
“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吧?”
“我知道,但我必须那样做。”秦时雨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会直接去找秦局。”
“您非要问的话,只能说那晚我们始终在一起。”
“为什么当时要撒谎?”
“因为……”
“因为什么?”方言不会放弃,必须要个满意的答案。
“因为,师傅不会相信。”
“中元?”稍作思索,方言语气软了些,“你怕中元为难苏浩?”
“不是怕,是事实。”秦时雨冷哼一声,继续道,“方队应该了解他们之间的过节,如果我不搬出母亲作为挡箭牌,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不死不休。”回应后,方言深吸了口气,“小雨,我再问你一遍,就那天晚上而言,苏浩到底是不是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