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传来的声音,让白中元和周然都很诧异,两人几乎同时转身朝着院墙旁边的杨树下看去,隐约可以觅见一道模糊的身影。
咣、咣……
那人缓慢向前移动的同时,铜锣声再次有节奏的响了起来,随后是阵阵嘈杂,既像是有重物在快速的被拖动,又像是成群的动物在奔跑。在这静谧的夜里,很容易便营造出了一股悚然的惊惧感。
“那是什么人?”
周然是天天跟尸体打交道的法医,胆量不可谓不大,然还是被雪夜中突现的人吓到了,不由得朝着白中元身边靠了靠。
“怎么,怕了?”
“切。”
周然冷哼,靠的更近了些。
就在这时,那个人也踩着积雪一步步靠近着,当来到路灯下面的时候,体貌也清晰的呈现了出来。
六十左右的年纪,满头的白发,深深的抬头纹和法令纹,在昏黄的灯光下就像是即将脱落的树皮。他的身高大约一米七八,体型偏瘦,略显破旧的军大衣里面包裹着一套藏蓝色的中山装,乍然看去就像是七八十年代的人。尤为醒目的是那双眼睛,一只精芒闪现,另外一只则黯淡无光,眼角处隐隐还有着两道无法抹平的疤痕。根据形状和位置来判断,就像是眼眶处皮肉翻卷开又缝合留下的。
“一只眼睛?”
心中嘀咕着,白中元不动声色的挪动步子护住了周然,而后盯住了面前的那张有些恐怖的脸:“你是什么人?”
“叶止白。”这人的声音极为的沙哑,仿佛喉咙漏气,说着伸出右手接住了两片雪花,“叶止白雪,夜止白昼。”
“什么意思?”白中元有些听不懂。
“你说呢?”
叶止白朝着前面凑凑,一只眼睛微微转动了两下:“新叶萌芽,代表着寒冬已经过去;白昼来临,也就意味着黑夜的结束。”
“你到底想说什么?”白中元总觉得眼前这个人有些古怪,所说的话中似乎也含有另外一层意思,可就是琢磨不透。
咣!
毫无征兆,叶止白突然一动,拿出并敲响了藏在身后的铜锣。
“你想干什么?”周然一个哆嗦,厉声呵斥。
“嘘,我在赶东西。”
叶止白神神秘秘的竖起食指,而后朝着沈海涛家后面指了指:“安静下来,用心听,听到了吗?”
屏气凝神,白中元竖起了耳朵,随后听到又是阵阵的嘈杂,不由的皱起了眉头;“你到底在赶什么东西?”
“嘿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说不得,说不得啊。”叶止白咧嘴笑笑,露出了残缺且发黄的牙齿。
“你……”周然气的想跳脚。
“老叶,你他娘的又在装神弄鬼吓唬人呢?”就在氛围变得有些诡异时,不远处传来了大声的呵斥,随后是急促的脚步声。
转身,白中元发现有个人急匆匆的冲了过来,站定之后看清是个四十左右的中年人,身材魁梧,虎背熊腰。
“您就是白队吧?”
“你是?”
“何正,厂区的主任兼保卫科长。”
“你好,白中元,这位是周然。”握手之后,白中元指了指旁边,“他是谁,拿着一面铜锣在做什么?”
“叶止白,叶止白雪,夜止白昼。”说着,又是一声锣响。
“老叶,你闭嘴。”
“闭嘴可以,给我。”叶止白伸手。
“给你。”何正将一包烟拍在了叶止白的手中,随后不耐烦的催促,“赶紧走,该干嘛干嘛去。”
“走就走。”叶止白装起香烟迈开了步子,就在与何正擦身的刹那,举起铜锣又是狠狠敲了一下,“吓死你。”
“你……”
何正勃然大怒,碍于白中元和周然在又不好发作。
“哈哈哈哈……”
叶止白大笑而去。
“这人是谁,是不是有病?”周然心里憋着一股火。
“您还是真猜对了,就是有病。”说起这个,何正不免有些了唏嘘,“我听老一辈儿的人说,这个叶止白小时候特别的淘气,有天逗狗来着,没成想那狗挣脱了链子,差点儿没要了他的命。”
“他的眼睛也是那次受的伤?”白中元问。
“没错,瞎了一只眼,脖子也被咬了两口。”
“怪不得听他说话像漏气一样。”
“他的眼睛瞎了一只?”周然问。
“是的。”
“那……”
“您想问为什么看着是正常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