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的突然转移,是薛东始料未及的,不过很快他便平复了神色:“白队觉得我隐瞒了有关他们姐妹的事情?”
“不是我觉得,而是事实。”薛东的反应,让白中元愈发认定其中存有猫腻,“你是一个手段狠辣、冷血无情的人不假,能时刻保持冷静和理智也为真,不会无的放矢。其实纵观整起案件,每个人都被你利用到了,唯独潘雨没有,这既不符合案情的基本逻辑,也不是你的行事风格,绝对存在着问题。”
“嘿嘿……”
说起这个,薛东笑了。
“你笑什么?”
“我笑聪明如白队,也有困惑的时候。”
“不打算主动交代吗?”
“……”
薛东眼睛放光,缄默不言。
见此,白中元也不打算再继续浪费时间了,起身说道:“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只能去搬救兵了。”
“你要做什么?”薛东脸色一变。
“老太太行动不便,要请她过来就只能再跑一趟你的老家了,如果路况良好,凌晨左右应该能赶回来吧?”
“白队,留步。”薛东妥协了。
手放在门锁上,白中元并没有回头,而是毫无感情的说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我走出这扇门,可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坐在审讯以上,薛东的脸色已经十分的难看,当门发出轻微的声响时,他咬咬抛出了一句话:“因为,潘雨能救小飞和小舞的命。”
“你说什么?”白中元猛然回头。
“我说,小飞和小舞活下去的希望在潘雨的身上。”
“你说的是骨髓移植?”白中元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忙不迭的追问着。
“是的。”
“配型成功了?”
不管薛东是何等的罪大恶极,两个孩子都是无辜的,如今看到了希望,白中元自然也是极为激动的。
“没有配型。”薛东摇头。
“没有配型?”白中元一愣,困惑不已,“可你刚才不是说孩子活下去的希望在潘雨身上吗?”
“白队,对于白血病你了解多少?”稳住了白中元,薛东也就不着急了,“或者说,你了不了解配型?”
“了解的不多,只知道血缘关系越近,配型的成功率也就越高。”
“那你现在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带走潘雨了吧?”
一念闪过,白中元大惊失色:“难道潘雨和两个孩子……”
“没错。”未等话说完,薛东便打断了,“准确的说,潘雨是飞舞的亲妹妹,是小飞和小舞的姨妈。”
“这,这怎么可能?”轮到白中元意外了。
“怎么不可能?”
“潘雨和林飞舞是亲生姐妹,也就意味着她们之中有一人是被另外一个家庭抚养的,那么潘洋呢?”
“潘洋和潘雨也是一奶同胞的亲生姐妹。”说到此,薛东笑了,“是不是很可笑,世界就是这么小,世事就是如此的无常。”
等等……
一切来得太过于突然,白中元必须捋下思路:“按照你的说法,林飞舞、潘洋、潘雨其实是亲生姐妹,从他们的姓氏中不难辨析出来,林飞舞是在另外一个家庭长大成人的,这其中的隐情是什么?”
“人贩子。”薛东冷声开口,“飞舞其实是被拐卖的,至于她的亲生父母究竟知不知情,那就无从考证了。”
“我明白。”
白中元顺势绕过了这个话题,因为他很清楚,在那个重男轻女封建思想横行的年代,很多女婴并不是被人贩子拐卖走的,而是被亲生父母送出去的。发达的城市还好些,落后的农村这种事情太常见了。
“是林飞舞告诉你的吗?”
“不是。”薛东摇头,“其实小时候我听到过飞舞是抱养的传闻,也旁敲侧击的打听过,只是并没有个确切的结论。她本人也好,岳父岳母也罢,每每问起时都会矢口否认,后来我也就再也没提过。”
“那你是通过什么渠道得知的?”
“检验报告单。”
“谁的?”
“潘洋。”
“到底怎么回事儿?”
“其实一切都是我做的孽。”说到这里,薛东脸上浮现了悔恨的神色,“你还记得吧,当初我为了“伺候”好大客户,曾经要挟潘洋把柳莎带出来,在她拒绝之后我找人狠狠报复了她一次。”
“她染上艾滋病的那次是吗?”
“嗯。”说起这个,薛东面如死灰,“被我报复过后,潘洋消失了一个月左右,再次出现的时候,将一张检验报告单摔在了我的脸上。就是在那张报告单上,我看到了一丝蹊跷之处,让我想起了飞舞。”
“到底是什么?”
“熊猫血。”
“rh阴性血型?”
“是的。”薛东点头,语气悲沉,“飞舞当年就是这种血型,由于只有千分之三的几率,所以她当时没能配型成功,导致了她的离世。因此我对这种血型印象极为的深刻,你能想象我看到那血型时的感受吗?”
“我能。”白中元深深点头,“如果你能早点儿遇见潘洋,如果能说服她,或许就可以救下你的妻子。”
“不,逝者已矣,我只会缅怀,不会再去追悔。”说到此,薛东握拳狠狠的砸了几下审讯椅,“我绝望的是寻寻觅觅这么久,终于看到了治疗两个孩子疾病的希望,却被我亲手给毁掉了。”
“什么?”
这个消息宛若惊雷炸响,震的白中元脸上没有了丝毫的血色,就连说话是都带着明显的颤音,“你,你是说两个孩子也是稀有血型?”
“是,是的。”因为用力,薛东的手指关节已经有些发白,“他们遗传了飞舞的基因,不仅白血病,还有稀有血型。”
“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