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分开之后,白中元去到了厨房,这里除了简陋的水池之外空无一物。水池的内壁很肮脏,有着一道清晰的水流痕,在那水流痕的两侧,隐约可以看见被刷子刷过的迹象,像是冲洗过什么一样。
蹲下身来,白中元一点点的搜寻着可疑情况,最终有了些新的发现。
在瓷制水池的外面,在靠近墙角的隐蔽处,存在着两块黄豆大小的殷红,看起来很像是凝固的鲜血。
“许琳,你来。”
“发现了什么?”
“你看。”
“是血液吗?”
“我看着像。”
“我来做提取。”
“小心一些。”
叮嘱一句后,白中元走到了客厅,四周大量过后,他走到了阳台前。
“这个位置倒是不错,可以将正门可侧门尽收眼底,如果他们真的在倒卖文物,房子绝对是精挑细选过的。”这点白中元不会看错,因为稍有头脑的犯罪嫌疑人,所考虑的都不仅仅是伪装和隐藏,还会留出一条退路。
这间房子显然具备这样的条件,首先这里的视野非常好,其次楼层不是很高,最后上下楼都极为的便捷。
“怎么样,又有什么发现吗?”这时候,许琳忙完了提取工作。
“没有。”白中元摇头,“能找到瓷器碎片和凝血块就已经是巨大的收获了,这还是得益于嫌疑人的疏忽。”
“现在怎么办,回支队吗?”
“嗯,你先回去做检验鉴定吧。”
“什么意思,你又要撇开我?”
“我有点儿私事要去办。”
“说来听听。”许琳追着不放。
“我想去找趟秦局。”
“干什么?”
“都说了是私事,你就别问了。”
“不问就不问,我懒得管你。”许琳脸色一变,直接将证物袋塞到了白中元的手里,“你自己看着办,回去睡觉。”
“你……”看着许琳摔门而走,白中元无奈的苦笑。
将门关好来到楼下,白中元看到许琳的车子正在远去,跟物业经理打过招呼之后,白中元走出小区拿出了手机。
“老牛,你在哪儿?”
“被窝。”电话里的老牛,从来都不肯多说一个字。
“二十分钟以后到楼下等我,有个东西给你看看。”
“滚。”
“一会儿见。”白中元像没听到一样切断了联系,而后又拨通周然的手机,“来趟支队,很重要的事情。”
安排妥了物证的事情,白中元这才深吸口气给秦长天打了电话:“秦局,现在有时间吗,见个面吧。”
“没空。”秦长天似乎心情不好。
“你别后悔。”白中元一点儿不给面子。
“你小子越来越欠收拾了,直接来局里,我在办公室等你。”秦长天挂断了电话。
当白中元将瓷器碎片交给老牛的时候,许琳的车子已经停在了一间酒吧的车场,简单的化妆后她下车走进了人声鼎沸、光影交错的酒吧里。
出租车疾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橘黄的路灯光影将白中元那张脸映衬的有些模糊,他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眉头时而紧锁时而皱起,抬头纹的收缩与舒展之间,将内心之中的种种忧虑彰显无遗。
早在耗子说出那三人体貌特征的时候,白中元便已经知道了其中两人的身份,左耳后面带有胎记的高个子,十之有九便是苏浩,这点绝对不会错。而那名捂着胸腔剧烈咳嗽的人,应该就是死在了屠宰场的邱宇墨。至于另外一个胖子,白中元倒是没有任何的印象,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下一步的计划。
只是他想不通,邱宇墨为什么会和苏浩牵扯到一起?
还有那个胖子,究竟是什么人?
这些疑问盘桓在心头,让白中元很是困惑和不解,而这也是他着急前往二石楼村的原因,那里或许隐藏着答案。
车子停下的时候,白中元直接去了物业办公室,在出示了证件之后,物业的值班经理很配合的调取了监控。
“白警官,因为这两幢是回迁楼,所以人员素质相对要差一些,其中更是不乏寻衅滋事、无理取闹者。从我来这里上班开始,大半年内已经发生过三次居民与物业的冲突事件,很多设施也都被恶意损坏了。”
“你想说的是监控视频不全吗?”白中元有些不安。
“不是不全,是基本上没有。”物业经理连连苦笑,“尤其楼道口和电梯里面摄像头,被恶意损毁已经形成了常态。”
“各楼层有摄像头吗?”上述的情况白中元是了解的,耗子遭遇袭击那晚,方言便派人调取过监控录像,但没有任何的收获。
“没有。”物业经理摇头,“咱这里是住宅小区,又不是酒店宾馆,不会安装那么多的监控。况且有些回迁户对此很排斥,说物业不尊重他们的隐私权,楼道口和电梯的摄像头被损坏就是最好的证明。”
“下次再发生类似事件你就直接报警。”白中元很是气愤,当然他也明白那不过都是回迁户的借题发挥罢了,真正的原因肯定是与物业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否则没人会吃饱了撑的毁坏摄像头。
“除了监控视频,还有什么是我能帮上的?”
“住户信息。”这才是白中元的真正目的,“你们物业多久对住户进行一次信息采集,尤其是租房的?”
“以前是半年一次,自从上次严打以后改为了一月一次。”说着,物业经理取出了厚厚的档案袋,“最新的都在这里。”
“嗯,我看看。”
打开档案袋的同时,白中元的脑子也开始飞速转了起来,那晚苏浩他们都带着口罩和鸭舌帽,显然是在刻意的隐藏体貌特征。以此为前提,不难推断出他们谨慎的心态,从而可以进一步推断出来,他们极有可能不会乘坐电梯。毕竟物业经理刚才已经说了,哪怕是回迁户经常进行恶意毁坏,物业还是在持续性维修更换着监控设备。这种因素是苏浩他们无法控制的,所以绝不会存在侥幸的心理。
那么,他们究竟是从几楼下来的呢?
对于这个问题,白中元同样有着细致的分析,得出的结论是楼层不会太高。
支撑这一结论的根据是邱宇墨,他是肺癌晚期,身体的虚弱情况决定了他无法攀爬太高的楼层。一方面是他不具备那样的体力,另一方面如果真的爬高层,极可能会像在医院那晚咳出血痰。而一旦有血痰处理不净,势必就会有身份暴露的风险,这绝对是他们自身所不允许发生的。
“我要十楼以下的租户信息。”白中元示意物业经理帮忙筛选。
“十楼一下总共有九间房屋出租,其中六间是长期住户,而且都是全家居住的,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这三家怎么回事儿?”
“一家是用来当库房的,另外一家是做电商的,还有一家不是很清楚,好像是在网上视频直播的。”
“租户的身份证号有没有?”
“有。”
核对过后,白中元将那三个身份证号发给了谢江,并让他立刻进行调查,没有一会儿便有了结果。
“有没有403的钥匙?”
“没有。”
“能联系到房东吗?”
“现在?”物业经理有些不情愿。
“嗯,就是现在。”
“我试试。”电话拨出去,少许物业经理回话,“白警官,房东说租户换了门锁,他也没有钥匙。”
“有没有开锁公司的电话?”
“有。”
“我去403门口等你,开锁的来了你们一起上去。”
“好的。”